明王首輔

陳證道

歷史軍事

大明正德十二年,廣信府上饒縣徐家村。 正值深冬時節,天蒙蒙亮,道旁的野草上還覆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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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蔡夫子

明王首輔 by 陳證道

2019-5-21 16:12

  邊塞苦寒之地,在這個寒冬臘月裏,山西右玉縣正大雪紛飛,但見黃土高原上白茫茫壹片,孤寂的蒼頭河早已冰封三尺,遠處的長城烽火臺更是埋在了厚厚的積雪之下。
  此刻,黑臺山的議事大廳中正燃著數只火爐,爐內炭火熊熊,不少寨中的婦女正圍坐在火爐旁,壹邊閑嘮壹邊做針線活兒。
  中間的過道上,有壹名約莫兩三歲的小男孩正在艱難地來回走動,原來他的兩只小腳上均用繩子綁了壹塊青磚,他必須拖著這兩塊青磚往前走。
  小男孩長得眉目清秀,不過卻很瘦弱,估計還不足三十斤,而他腳上拖著的兩塊青磚都差不多十斤了,所以走得非常吃力,小臉蛋憋得通紅,脖子間都微微滲汗了,但他還是十分倔強地走著。
  那些婦人似乎對此已經見慣不怪了,偶爾還有人笑嘻嘻地道:“火哥兒加把勁,還差兩百步呢,走不完就沒有午飯吃嘍。”
  小男孩估計是擔心真的沒午飯吃,鼓著腮加快地腳步,結果沒控制好平衡,撲通地摔了壹跤,小手啪的拍在地上,聽那響亮的聲音估計挺痛的,頓時小嘴壹兒扁,眼淚汪汪的就要哭出來。
  “哎喲,小當家摔著了!”壹名正在納鞋底的少婦連忙放下針線,便欲上前扶起小男孩。
  這時議事廳的大門卻打開了,數人挾著風雪走了進來,當先壹人身材窈窕,取下頭上的鬥笠,頓時露出壹只冷艷動人的俏臉來,鼻若懸膽唇似施脂,壹雙淡藍色的明眸,赫然正是冰妞薛冰馨,而她身後分別是二當家雷鈞和三當家趙虎。
  “大當家,二當家,三當家……”廳內壹眾婦人吱吱喳喳地打起招呼來,那名摔倒的小男孩見到薛冰馨,立即高興地爬起來脆聲喚道:“娘親!”
  薛冰馨看到還掛著兩泡眼淚的兒子,眼底閃過壹絲心疼,不過卻繃著俏臉問道:“火兒,五百步行遠了沒。”
  小男孩心虛地低下小腦瓜,小聲道:“還差兩百步呢。”
  “那還楞著幹什麽,繼續走,走完了再吃飯!”
  雷鈞陪笑著道:“大當家,火兒年紀還小,而且身子骨比壹般同齡小童都弱,走五百步太多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薛冰馨皺眉道:“雷大哥,妳不能總是慣著火兒,遲早把火兒給慣壞的,正因為身子骨弱,那就得更加刻苦地打熬。”
  “呵呵,大當家,壹次半次就算了唄,明天補上便是,妳看火兒都滿頭大汗了,待會感了風寒可不妙。”三當家趙虎也陪著笑說情道。
  “不行,有了第壹次就會有第二次,學貴持之以恒,做任何事都不能半途而廢,火兒,繼續走完兩百步,否則沒飯吃!”薛冰馨嚴厲地道。
  小男兒委屈地扁了扁小嘴,不過還是繼續吃力地邁動了兩條小腿。
  薛冰馨擱下鬥笠,又抖落披風上的積雪,徑直從小男孩旁邊行過,雷均和趙虎無奈地對視了壹眼,大當家對寨中其他小孩都很溫和,唯獨對火兒特別嚴格,唉,既要當慈母又要作嚴父,不容易呀!
  壹想到火兒都兩歲半了,那個不負責的男人還沒出現過,雷二當家便不由來氣,恨得在心裏直罵王八蛋,如果讓他知道火兒的生父是誰的話,估計提刀殺人的心都有了。
  “火兒加把勁,男子漢不怕苦不怕累,五百步數得了什麽。”趙虎經過時摸了摸薛陽的小腦袋鼓勵道。
  “趙伯伯,火兒不累,火兒要打熬好身子,長大了習武保護娘親,保護山寨!”薛陽挺著小胸脯大聲道。
  “火兒有誌氣,等妳再大些,雷叔叔教妳騎馬射箭。”雷鈞呵呵笑道。
  薛冰馨聽著兒子奶聲奶氣的話語,鼻子不由微酸,連忙轉過身去,行到鋪了獸皮的頭把交椅上坐下,自從兒子滿周歲後,她便從來沒再兒子面前露出過軟弱的壹面,以身作則地示範什麽叫堅強。
  這時,雷鈞和趙虎兩人也行了過來坐下,有婦人把壹碟煮地瓜和饅頭端了過來道:“當家的,這是給妳們留的午飯。”
  薛冰馨點了點頭,瞥了壹眼還在努力地走路的兒子,這才拿了壹條較小的地瓜連著皮細吞慢嚼起來。寒冬還很漫長,今年山寨的人口又增加了,快要達到四百人,糧食得省著點才勉強夠吃,所以每壹粒糧食都彌足珍貴。
  還好,去年朝廷便在山西推廣種植紅薯,據說還是那個男人倡導推廣的,薛冰馨見到這紅薯的產量似乎不錯,於是今年開春時向附近的村民要了壹批紅薯藤蔓,就在黑臺山下開荒種了幾畝地,盡管黑臺山的土地貧瘠,但這幾畝地還是收獲了千把斤紅薯,倒是解了山寨的燃眉之急。
  所以薛冰馨打算明年開春再擴大耕種,搞個十來二十畝的,那山寨的人就不用再挨餓了,當然,前提是官兵和韃子不來搗亂。
  話說這幾年黑臺山宰了不少跑到大明境內打草谷的韃子,可謂是結了死仇,靼子甚至專門派出小股部隊攻打過幾次黑臺山,只是每次都鎩羽而歸。
  “大當家的,聽說入冬以後,關外已經下了兩場白毛雪,韃子凍死了不少牛羊,估計明年開春韃子要不消停了,咱們得提前做好防備才行。”雷鈞神色凝重地道。
  韃子每年在夏秋之交的收獲季節都會越過長城,跑到大明境內搶掠糧食過冬,但若是冬季遇到大雪災,牛羊凍死嚴重,韃子開春糧食不足的情況下,也會跑到大明境內劫掠,這簡直已經成為壹種鐵律。
  薛冰馨皺了皺柳眉,她正準備開春後擴大種植紅薯,如果韃子老是跑來騷擾,必然會影響生產,但為之奈何?長城根本擋不住抄小路的小股韃子,邊兵無能也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三人壹邊吃著午飯,壹邊聊著對付韃子的事,小男孩薛陽終於行完五百步了,滿頭大汗地行了過來脆聲道:“娘親,孩兒走完了。”
  薛冰馨掏出手帕心疼地替兒子擦幹凈頭上的汗水,當看到兒子腳脖子上被繩子勒出的深深紅痕時,更是心疼不已,替兒子凈了手後,把最大那根紅薯塞到兒子手裏,柔聲道:“快吃吧!”
  “謝謝娘親!”薛陽乖巧地坐在娘親旁邊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這時,議事廳的大門再次打開了,壹名年青男子行了進來,壹邊冷得跺腳,壹邊往這邊行來。正吃著紅薯的薛陽立即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恭敬地彎腰作揖道:“見過蔡夫子!”
  “蔡夫子好!”
  “見過蔡夫子!”壹眾婦人和小孩都紛紛站起來見禮,薛冰馨和雷鈞等人也不例外。
  進來的這名青年約莫二十五六歲,壹身書生打扮,頭戴四方平定巾,臉上凍得又紅又青,赫然正是徐晉昔日的同窗蔡嶽蔡浩然。
  話說兩年多前,蔡嶽和李英俊兩人在京城告別了徐晉,西行追尋“詩和遠方”,結果在右玉縣遇到打草谷的韃子,李英俊被韃子擄走了,而蔡嶽為了尋回好友,就在黑臺山附近的村子中住下,去年還娶了那個叫葉子的村姑。
  而那個叫葉子的村姑由於家人都死在韃子手中,執意要上黑臺山投奔三娘子,後來果然上了黑臺山,不過去年跟蔡嶽成親後,又下山搬回了村子居住。
  正因為如此,蔡嶽便與黑臺山聯系上了,請求薛冰馨幫忙打聽好友李英俊的下落,而作為報答,他經常會上山教授山寨中的適齡兒童蒙學,以他的水平也只能教授蒙學了。
  “今天下大雪,我還以為夫子不會上山了呢。”薛冰馨意外地道。
  蔡嶽拱了拱手道:“在下今日是來向大當家辭行的,今日給火兒他們上完最後壹節課,以後就不來了,等明天開春便南下回江西上饒。”
  “啊,夫子要離開山西了?”薛冰馨失聲道,薛陽那小家夥也是壹臉的不舍,他很喜歡蔡夫子。
  蔡嶽黯然神傷道:“快三年了,子玉兄還是渺無音訊,近日收到家書,老父病重,不孝兒得趕回家中見老父最後壹面了,不能再教授火兒他們,實在抱歉!”
  “噢,原來如此!”薛冰馨取出壹塊銀子,約有五兩重左右,道:“承蒙夫子這段日子來對小兒的悉心教導,奉上壹點心意作為夫子回鄉的路費,還望夫子不要嫌棄才好。”
  蔡嶽怫然不悅道:“之前已然說好,大當家幫忙尋找本人好友,而本人則教授寨中小兒蒙學,大當家如今給銀子,豈不是在折辱在下,萬萬不可,大當家速速把銀子收起。”
  薛冰馨歉然道:“蔡夫子誤會了,只是小子並沒幫上什麽忙,夫子的好友至今還下落不明……”
  蔡嶽擺了擺手道:“盡人事聽天命,大當家已經盡了人事,找不到那也是命,怪不得大當家的。火兒,吃完飯後,且隨為師去上最後壹堂課!”
  “是,夫子!”薛陽小大人們揖了壹揖。
  蔡嶽嘆了口氣道:“大當家,火兒天資聰敏,可惜沒遇上名師!”
  “火兒覺得夫子就是名師呀!”小家夥認真地道。
  蔡嶽哈哈壹笑,傷感離別之情稍減,背著手行了開去。
  廟堂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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