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隨行府城

　　徐晉沒料到佛郎機炮的問題竟然這麽快就得到解決，驚喜之下連忙帶人趕到城外的火炮試驗場，該試驗場就在海邊上，可直接向著海面發炮。
　　黃班頭見到總督大人親臨，立即便率著壹眾工匠上前拜見，並且眉飛色舞地介紹自己是如何解決問題的，其他幾名老工匠也不時插嘴補充，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他們想出來的辦法呢，而真正解決問題的正主賀芝兒卻低調站在遠處。
　　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徐晉立即便讓黃班頭當面試射，為了更好地作出對比，徐晉還專門命人運來壹門繳獲的西洋人火炮同時試射。
　　轟轟轟……
　　壹口氣連續射出十發炮彈，西洋人的原裝炮自然沒有問題，而經過加固的大明版佛郎機炮也安然無恙。黃班頭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正準備命令停止試驗，徐晉卻示意他繼續，黃班頭只好讓炮手繼續換彈發炮。
　　轟轟轟……
　　當發射到第二十炮時，兩門佛郎機炮的炮管都變成了暗紅色，站在旁邊都覺得熱力逼人，兩名炮手盡管戴著牛皮手套都不敢直接觸摸炮身。
　　黃班頭的心再次提了起來，幸好，這時徐晉終於命令停止射擊，並且滿意地點了點頭，能連續發射二十炮，這已經大大超出他的心理預期。
　　黃班頭滿心歡喜地走到徐晉面前行禮道：“總督大人對此可還滿意？”
　　徐晉點頭道：“不錯，幹得不賴，辛苦馬班頭和諸位老師傅，來人，賞銀五百兩！”
　　此言壹出，在場的工匠和學徒都激動得熱血沸騰，紛紛跪倒感謝總督大人。徐晉心情暢快，親自把黃班頭扶起來，這貨受寵若驚得腳都軟了，差點又跪了下去。
　　徐晉打量了壹眼其貌不揚的黃班頭，暗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這位倒是個有真本事的，微笑問道：“黃班頭可願意進南京軍器局，本官倒是可以代為引薦。”
　　黃班頭喜出望外，南京軍器局可是中央三局之壹啊，又豈是南頭城的小作坊可比的，連忙激動地道：“小的多謝總督大人提攜。”
　　黃班頭身後幾名老工匠神色古怪地對視了壹眼，難掩妒忌之色。
　　這時徐晉卻又問道：“對了，不知黃班頭剛才有沒有註意到，西洋人的火炮射程似乎比咱們的火炮遠了壹大截，嗯，估計有壹百步的差距吧，這到底是為何呢？”
　　古人把壹只腳向前邁出壹次稱為跬步，而兩只腳各自向前邁出壹次才稱為步，所以古人所說的壹步相當於現代人口中的兩步，大概1.4米左右，壹百步就是壹百四十米，所以壹百步的差距可不算少，別說壹百步，關鍵時刻，即使是十步的射程差距也能決定生死。
　　黃班頭頓時被問住了，他還真沒研究過這個問題，下意識地看了壹眼遠處的賀芝兒。徐晉暗暗奇怪，循著黃班頭的目光望去，見到壹名目若點漆的秀氣少年站在遠處，頓時認了出來，這位應該就是前天在爆炸中大難不死的那名少年了。
　　“總督大人，這個問題……小的還要仔細斟酌著壹下，容後再回稟大人。”黃班頭支吾道。
　　徐晉也知道這方面的技術問題很難解答，大度地點了點頭。黃班頭見徐晉沒有再追問，不由籲了口氣，拱手道：“總督大人，既然問題解決了，小的這便回去加班加點，把剩下的佛郎機炮盡數加固。”
　　徐晉忙問：“本帥麾下艦隊裝備有差不多五百門佛郎機炮，黃班頭覺得要花多長時間去加固？”
　　黃班頭琢磨了片刻才道：“大人，咱們的兵器場地面窄，鐵料也有不足，要全部加固完五百門炮的話，估計花半個月到壹個月左右。”
　　徐晉頓時皺起了劍眉，花費時間太長了，不能接受。汪鋐見狀提議道：“徐大人，不如將部份火炮運到廣州府城加固吧，那裏的兵器作坊要大得多，而且人手和材料也充足。”
　　徐晉聞言點頭道：“那就這麽辦吧。”
　　當下，徐晉便命令戚景通安排人手，把所有佛郎機炮集中到幾艏大船上，準備啟程前往廣州府治所在，黃班頭作為技術骨幹，自然是要隨行的，以便隨時解決可能出現的問題。
　　待徐晉等人壹走，黃班頭便連忙把賀芝兒叫到壹邊，十分慷慨地把二十兩銀子塞到後者的手中。
　　賀芝兒這小丫頭幾時見過那麽多銀子，嚇得急忙還給黃班頭，後者卻又把兩錠銀子塞回了她手中，有點不自然地道：“小莫呀，妳年紀還小，不宜過早出頭，所以黃叔剛才沒有在總督大人面前提起妳。不過這些賞銀是妳應得的，快拿著吧。”
　　“可是……太多了，總督大人的賞銀應該大家分的。”賀芝兒吃吃地道。
　　黃班頭笑道：“總督大人賞了五百兩呢，還有大把，保證作坊人人有份就是了，這份是妳該拿的，趕緊拿著吧。”
　　賀芝兒猶豫了壹下，最後小心翼翼地把兩錠銀子收了起來，小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她當學徒的工錢每天才十文錢，二十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了。
　　黃班頭見到賀芝兒收了銀子，這才露出舒心的笑容，拍了拍賀芝兒瘦弱的肩頭道：“小莫，以後好好跟著黃叔幹，黃叔絕不會虧待妳的，嗯，趕緊回家收拾壹下，明天隨黃叔壹起去府城。”
　　黃班頭此時顯然把賀芝兒當成了左臂右膀，所以特意把賀芝兒也帶在身邊，若是路上總督大人又詢問壹些刁鉆的問題，至少也有個人可以商量壹下。
　　“黃班頭，我……能不能不去！”賀芝兒支吾道。
　　“傻小子，多好的機會啊，為什麽不去，說不定總督大人壹高興又賞賜咱們幾百兩呢。”
　　“可是我還要照顧爹啊！”
　　黃班頭不以為然地道：“照顧個屁，妳那老子雖然腿有點瘸，但又不是動不了，天天跑出去下館子不知多利索，犯得著妳照顧。待會妳回到家裏丟他壹錠銀子，保準那家夥巴不得妳有多遠滾遠，好了，別婆婆媽媽的，就這麽定吧。”
　　黃班頭說完便徑直行了開去，賀芝兒深深地皺起了眉頭，倒不是擔心莫叔沒人照顧，而是擔心莫叔會讓她趁機對徐晉動手。
　　賀芝兒的擔心壹點也沒多余，當她回到家裏把事情壹說，莫瘸子果然大喜道：“傻丫頭，為什麽不去？這壹來壹回的，肯定有機會接觸到徐晉的，到時妳找個恰當的時機下手。”
　　莫瘸子說完陰險地遞了壹包藥粉給賀芝兒，後者吃吃地道：“莫叔，這是什麽？”
　　莫瘸子獰笑道：“妳別管，到時找找機會將這包藥物混進徐晉飲用的水裏就行了，這東西無色無味，沒人發現得了，不過記得要機靈點，可別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賀芝兒哆嗦著接過這包藥粉藏好。
　　靖海伏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