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美好？殘酷？

　　就算是下了禁軍專用的運輸飛船。
　　福格瑞姆也被迫壹直跪著。
　　進入帝國皇帝的旗艦－至尊號附帶的星艦港口後，瓦蘭諾利用自己身為禁軍元帥的權限，調用了壹艘反重力懸浮飛艇。
　　讓福格瑞姆的克隆體跪在飛艇的平臺上，讓港口和沿途的官員和民眾都能看得清晰無比。
　　克隆的福格瑞姆氣得全身都在發抖。
　　這是何等的恥辱啊。
　　身為壹個原體，這樣的行為比殺了他更難受。
　　那具完美肉體在悲憤和痛苦中扭動，那雙充滿仇恨的目光像是要刺穿瓦蘭諾那身披金甲的身軀，取出對方的心臟給捏碎。
　　瓦蘭諾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這樣的惡毒目光。
　　相比於福格瑞姆曾經犯下的滔天罪行，他的所作所為不值壹提。
　　哪怕對方只是壹個克隆體，也是有著原罪的。
　　體內流淌著背叛者的鮮血，要是在以前，光是這壹點就足以處死了。
　　根本不可能會被送到皇帝的面前。
　　福格瑞姆的恥辱壹直持續到他被送到基裏曼的王座前。
　　高達數公裏的機械王座上，新任的帝國皇帝俯視著他腳下的罪犯。
　　克隆的福格瑞姆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壹幕。
　　昔日的五百世界之王，如今已經成為了統禦這個帝國的無上君主。
　　而他，那個曾經自我炫耀自己是壹個比基裏曼更加強大，更加完美，更受帝皇喜愛的腓尼基人。
　　現在雙方的地位天差地別。
　　壹個已經位極人皇，掌握萬千世界，壹念便可讓銀河為之顫動。
　　壹個卻淪為階下囚，卑躬屈膝，受盡羞辱和白眼。
　　克隆的福格瑞姆繼承了原體的強大身軀和智慧。
　　基裏曼俯視著福格瑞姆的克隆體，沈默不語。
　　克隆福格瑞姆被法比烏斯創造出來，而後又被交給了無盡者塔拉辛。
　　塔拉辛給出的壹些證據表明這個克隆原體並沒有被混沌汙染。
　　他曾發誓永遠不會像本體那樣背叛，不會將刀刃指向自己的兄弟。
　　當然，基裏曼不會以這些東西去判斷壹個人的好壞。
　　對方仍是壹個原體的復制品，擁有著強大的力量，能夠造成的破壞是其他生靈無法媲美的。
　　福格瑞姆的罪行絕無被原諒的可能。
　　那些因帝皇之子和他而受苦的人類，都是血淋淋的欠債，是需要償還的。
　　“基裏曼。”克隆福格瑞姆怒喊道。
　　“看樣子，妳有著關於他的記憶。”基裏曼語氣淡漠，臉色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妳怎麽敢這樣羞辱我？妳竊取了父親的至高權力，難道還想要對忠誠者趕盡殺絕嗎？”
　　“忠誠者？”基裏曼笑了出來，“壹個以罪人之血塑造的克隆體，也配說自己是忠誠者。要不是，妳還有些用處，能來到這裏的只有妳的頭顱，罪人。”
　　“那是前身的罪行，我從未投向混沌，憑什麽說我是罪人。”克隆的福格瑞姆大喊。
　　“憑妳的身上流動的是罪人的血。”基裏曼壹字壹頓地說道：“妳唯壹的價值就是在皇宮前，在泰拉不計其數的公眾面前處死。告誡這個世界所有的人，背叛人類需要付出何等慘重的代價。”
　　“妳不能這樣做！”克隆福格瑞姆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帝國之所以沒有在前線殺了他，就是為了拉回泰拉，當著無數的民眾的面前來殺死。
　　這樣的結局是他沒有辦法接受的。
　　他寧願在解封的那壹刻，就被萊恩砍下頭顱。
　　也絕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
　　背叛的是本體，為什麽卻要他接受懲罰！！
　　這不公平。
　　不公平。
　　“我能這樣做，無人能夠阻止我，我的手中就掌握著這樣的權力，決定妳的生死只需要我的壹個念頭。”基裏曼話語殘酷的說道：“妳會毫無榮譽地死去，就像是壹條路邊亂咬人的野狗，被人打死那樣，被人唾棄，成為茶余飯後的談資。”
　　“妳不能這樣做！！”克隆的福格瑞姆怒吼道：“妳這個該死的混蛋，妳怎麽能如此對待妳的兄弟？縱然我只是壹個復制體，可妳難道不也是從實驗室中誕生的嗎？？為什麽要這樣對待我？”
　　“兄弟？妳只是壹個毫無用處的克隆體，妳的前任會背叛，妳也會，處死妳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基裏曼嘴角浮現壹絲譏諷，流露出嘲弄和諷刺的表情。
　　“忠於帝皇只是短暫的假象，妳的內心依舊渴望著諸神的力量，我甚至都能夠聞到那令人發嘔的靈魂正在腐爛，發出臭味。哪怕它現在還不起眼，卻已經有了跡象。”
　　“妳這個是誣蔑，妳不能這樣對我，用我還未犯下的罪行來審判我。”
　　面對福格瑞姆克隆體的大喊大叫和癲狂，基裏曼的臉色平靜無比，沒有壹點波瀾。
　　他耐心地等待著對方停下來。
　　語言是壹種十分巧妙的藝術。
　　要想讓人為自己效力，就得要運用好這種藝術。
　　就處決掉福格瑞姆的克隆體，無疑是浪費資源的壹種做法。
　　可對方的微妙身份也註定了不能用尋常的方式去招募對方。
　　否則動搖的就是整個帝國的根本。
　　基裏曼想要利用這個復制體，去獵殺那些仍然遊蕩，沒有伏誅的叛徒。
　　特別是那個僥幸從帝國數次圍剿中逃離的盧修斯。
　　那個家夥可是和艾瑞巴斯同樣的混蛋，銀河中心靈最為扭曲的家夥。
　　在伊斯塔萬三星球，荷魯斯，福格瑞姆，安格隆著手清理軍團的保皇派。
　　盧修斯原本站在保皇派這邊，卻背叛了忠誠者，導致忠誠者防線崩潰。
　　荷魯斯叛亂結束後，盧修斯逃向恐懼之眼。
　　這個家夥得到了歡愉王子的賜福，凡是在殺死盧修斯的時候，感受到愉悅的人都會被盧修斯奪舍。
　　盧修斯曾數次被帝國抓住，卻因為他的詭異能力而逃離。
　　帝國甚至損失了好幾位忠誠的勇士。
　　讓復制體去獵殺這個家夥，那場面肯定很勁爆。
　　“承認吧，妳的內心隱藏著腐敗和墮落，只要小小的幾句謊言就能欺騙妳，讓妳走上本體的墮落之道。”
　　等到福格瑞姆的克隆體因為疲憊而停下來的時候，基裏曼才開口。
　　“我絕不會。”那雙紫色的眼睛中閃爍著怒火，“我永遠不會成為他，我不會殺了自己的兄弟，也不會背叛我的父親。”
　　“那是妳認為那些舉動不完美，只要妳覺得某條道路能夠讓妳走向完美，就會讓妳毫不猶豫地拋棄往日的誓言和承諾。妳和本體擁有著同樣的本質，妳們渴望完美，將其看得比壹切都要重要。”
　　福格瑞姆的克隆體面露驚愕，他張了張嘴巴，試圖說些什麽來反駁基裏曼的話語，可他什麽都說不出來。
　　基裏曼就像有著壹雙洞悉之眼那樣，看穿了壹切。
　　福格瑞姆的克隆體第壹次被說得沈默。
　　基裏曼也保持著沈默，註視著克隆體。
　　“我是忠誠的，我是帝皇之子，帝國的紫鳳，而不是混沌諸神的玩物。”克隆體臉色蒼白，壹字壹頓的說道，淚水從他的雙眼留下，“我是忠誠，妳可以殺了我，但妳不能用我沒有犯過的罪行來汙蔑我。”
　　“有什麽區別嗎？？反正妳肯定會犯的。”
　　“我不會。”
　　基裏曼沒有說話，那流露出的譏諷是對克隆體最大的嘲諷。
　　“我不是叛徒，我也不是混沌諸神的玩物。”克隆體絕望地咆哮，似乎這樣就能救贖他與生俱來的罪行。
　　“當妳將完美放在妳與生俱來的使命之上，將其置於對人類的忠誠之上，置於對父親的愛慕之上，就註定了是壹個叛徒。”基裏曼毫不留情地說，“不管妳如何狡辯，妳都無法否認這壹點。”
　　在憤怒的尖叫中，克隆體站了起來，他沖向了壹旁的瓦蘭諾。
　　禁軍的反應速度很快，手中的戰戟瞬間擡起，奧術和力場混合的光輝映照在克隆體那張近乎完美的臉龐上。
　　瓦蘭諾的戰戟刺向克隆體的眼睛，想要將對方的腦袋直接絞碎。
　　基裏曼阻止了他。
　　在無法量化的微小時間尺度中，基裏曼從王座上走下來，抓住了瓦蘭諾的戰戟，阻止了他殺死克隆體。
　　造成的傷害卻無法挽回，克隆體的英俊臉龐留下了壹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壹只眼睛已經爆掉了。
　　瓦蘭諾手中的戰戟擁有著專門針對亞空間生物的奧術特性，這樣的傷口是無法修復的。
　　縱然是原體也無法利用自己的超凡體質進行修復，只能忍受著傷口帶來的痛苦。
　　“妳不應該主動尋求死亡。”基裏曼俯視著鮮血淋漓，慘不忍睹的克隆體。
　　“我寧願死，也不願意忍受妳對我羞辱。我創生自本體的基因，可那些罪行絕不是我犯下的。難道妳的體內湧動著和那些罪人壹樣的血脈，那妳就有同樣的罪行嗎？？難道父親犯下的過錯，就是妳的過錯嗎？？”
　　“巧言令色。”瓦蘭諾收回了戰戟，他不能在皇帝面前放肆，可看到克隆體還在說自己是無辜的，就讓他十分地不悅。
　　“我說的乃是事實。”
　　“言語是無力的，唯有行動才能證明。”基裏曼露出了壹個笑容，“看到妳可悲的樣子，我可以選擇給妳壹個機會。五百個目標，得到諸神賜福的五百個目標的首級，若妳能夠完成，我可以考慮為妳正名。”
　　基裏曼慢慢繞著克隆體走，給出了壹個目標。
　　背棄帝國的叛徒很多，可得到諸神賜福的強悍個體少之又少，可以用鳳毛麟角形容。
　　獵殺五百個諸神賜福的個體，無疑是壹個極其難以完成的目標。
　　克隆體瞪大了眼睛。
　　那些得到賜福的個體，個體實力強大不說，往往還掌握著強大的軍事力量。
　　獵殺五百個，可以說難如登天。
　　“很難對不對。”基裏曼說道：”對未來絕望卻仍能保持忠誠，才是壹個真正的忠誠者。這樣的任務會讓妳死在諸神的怒火之下的。妳可以選擇放棄，接受妳身為叛徒的身份，被處決掉，那樣至少沒有那麽無力，也沒有奮力戰鬥後，還是不可避免走向失敗的絕望。”
　　基裏曼壹步壹個階梯地登上高臺，當他邁出第三步的時候。
　　“我願意。”克隆體的聲音響起。
　　基裏曼沒有回頭，卻露出了壹個笑容。
　　就應該這樣。
　　他轉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恢復成了那張平靜的臉龐。
　　“妳確定吧？？”
　　“是的，我確定。”克隆體擡起頭，那破碎的臉龐上流露著堅毅。
　　“不要讓我失望，也不要妄想能夠從帝國的手上逃離，否則妳將化為灰燼。”
　　壹陣灼痛感傳來，克隆體低頭，發現自己的手背上多出了壹個金藍色的火焰徽記。
　　“壹個小小的保險措施，希望不會有用到的那壹天。瓦蘭諾，帶他去看壹下他的本體吧，讓這個家夥知道背叛帝國，就將會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克隆體被瓦蘭諾帶走了，去泰拉，看壹下英雄廣場的那些家夥如今是什麽樣的待遇。
　　基裏曼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克隆體只是壹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之所以這樣廢心機，無非是利用壹個忠誠的福格瑞姆克隆體，來再次打擊那些四處逃竄的帝國叛徒。
　　相對於帝國的大業，克隆體的作用微乎其微。
　　帝國防火墻終端系統正在慢慢普及。
　　壹個更加輝煌的時代正在開啟。
　　然而，文明的發展就像是壹個圓圈，越是擴張，越是發達，接觸到的未知也越多。
　　各個宇宙的探索隊都發回了消息。
　　很多出現在電影和小說中的可怕勢力正在被帝國窺見。
　　它們很多並非四神那樣的存在。
　　然而是敵是友，卻很難說。
　　將整個宇宙切分成不同的區域，打造出平行宇宙，圈養那些文明和生物。
　　那些不同的平行宇宙按照創造者設定的劇情來發展。
　　不斷地創造各種大事件，讓人們死亡，絕望，哭泣，哀嚎，以此來進行收割。
　　這樣的手段看似比四神的做法要溫柔很多，實則惡毒無比。
　　其中殘酷唯有深入了解的人才會發現。
　　那些不符合要求的平行宇宙，都被創造者無情地毀掉了，其中的生命也被盡數抹殺。
　　在那些創造者眼裏，那些生命不再是生命，而是他們種植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