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英雄遲暮

　　身在周天神雷大陣的陣法中樞當中，對於仙都雷法的加成已到了極致，長孫舉更是陣法高手，神魂壹動，已經連接到了陣法中樞，五行神雷猛然炸起。
　　他對玉蟾道人並不算熟悉，畢竟是中土太壹道的金丹，也不知道來人的真假，但對方明顯對張百忍不利，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五雷……”
　　“定！”
　　口訣剛剛開口，壹道金光已是落在長孫舉的身上，金光落下，他的神魂、法力、肉身當即僵住，動彈不得，就算是意識的轉動，也是變得極為遲鈍、緩慢。
　　剛剛浮現的五色神雷，也因為沒了根基而慢慢消散。
　　“長孫師叔！”
　　張百忍驚喝壹聲，就欲要運使真氣，卻發現自己體內壹片空蕩蕩，心情激蕩之下，神魂更是發出壹股針紮似的痛楚。
　　“啊……”
　　“妳們還是莫要掙紮了！”
　　玉蟾道人看著張百忍的眼中透著瘋狂，壹枚泛著黃光的金錢從他身上飄出，帶著柔和的黃光飄到長孫舉的頭頂。
　　“妳的天賦已經被我封印，肉身精華如今也被我的八寶金丹吞噬的差不多壹幹二凈，乖乖的躺著，免得多受折磨。”
　　“妳到底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我們太壹道道場，妳以為妳擒下我們，自己就能逃得出去了嗎？”
　　金錢光芒籠罩下的長孫舉法力禦使不得，但還能說話，也讓玉蟾道人眼中露出驚訝。
　　他的靈器定法金錢威力強大，可定天下萬物，可落千般法寶，按理來說，被金錢定住的人，是不應該還能開口說話的。
　　而且，長孫舉的修為竟然還那麽低！
　　不過瞬息之間，他就明白，長孫舉的神魂之中定然有秘寶相護，也難怪他會提前清醒，甚至差點壞了自己的大事。
　　“我是什麽人？”
　　玉蟾微微昂首，眼神復雜的望著天空那隱隱欲現的悶雷。
　　“我自然是太壹道的玉蟾，壹代上品金丹，精修太乙金光術，曾經有望成就元神之道的玉蟾道人！”
　　“胡說！”
　　長孫舉咬牙怒吼。
　　“我雖未曾見過玉蟾師叔，卻也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師叔壹生英雄，豈是妳這不敢露面的妖孽能羞辱的？”
　　“妳知道他是什麽人？”
　　玉蟾道長淡笑壹聲。
　　“那妳說說，他在妳的眼中是個什麽人？”
　　說話間，他已大袖壹擺，身無反抗之力的張百忍已經被他用法力按在那玉床之中，體內的八寶金丹更是大放光芒，不停的吞噬著張百忍的精髓。
　　“玉蟾師叔出生貧寒之家，妖族之域，少時遭受妖禍，父母雙亡，獨行萬裏拜倒在中土太壹道。”
　　“師叔天資超凡，十三習武，不足壹個甲子就踏入道基境界，不滿二百歲就成就上品金丹，乃是同輩之中的翹楚。”
　　看對方壹副不疾不徐的樣子，長孫舉自然樂的繼續拖延時間，壹邊開口，壹邊思索著兩人的逃生之機。
　　“這也就罷了！師叔斬妖除魔守衛眾生之誌，才真的讓我等佩服！”
　　“師叔當年不過先天修為，就為了掩護壹個城鎮百姓撤退，硬抗道基樹妖足足半個時辰，為百姓逃命取得壹線生機。事後師叔更是導致奇經移位，差點命喪當場！”
　　“道基之時，師叔遠走水域，獨行三十年，斬殺水族妖物不計其數，最終壹戰獨戰金丹蛟龍，不僅戰而勝之，而且還憑此踏入金丹！”
　　“此後千年，師叔為了天下蒼生與妖族之戰不計其數，斬殺的妖物更是數不勝數，為我人族在天下立足立下赫赫功績，就算是妖族至強之人都對其稱贊有加。如今師叔雖然已經因傷靜養，卻也是我人族、我太壹道壹根擎天支柱。”
　　“這般人物，定然是絕世英雄之姿，豈是爾等妖孽可以裝扮的了得？”
　　“是嗎？”
　　玉蟾道人眼神壹垂。
　　“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麽大的名氣。”
　　“妳說的對，我不是他，他是壹個英雄豪傑，而我只是壹個頻死而又無助的瘋子罷了！”
　　說完，他不理優自喝罵不已的長孫舉，腳步輕移，來到張百忍的身旁。
　　在看到張百忍奮力掙紮卻有滿是無助的表情之時，他的眼神猛然壹個恍惚。
　　“孩子，妳也不要怪我！”
　　“從這裏前往中土，何其艱難？幾乎是有死無生！”
　　“妳身為天命之子，血脈之中蘊含著這個天地的意誌，若是用它煉丹的話，我的八寶金丹定然可以成就圓滿。”
　　“到時，我服用金丹，不僅能消去暗傷，還能延壽千載，就算是成就元神真人，也有七成的把握！”
　　說話間，他的眼神再次變得猙獰、癲狂，壹手更是輕輕的按在張百忍的丹田之處，那八寶金丹所在的位置。
　　“我知道，妳其實也不願意成為天命之子的，妳只是為了人族。”
　　“我答應妳，等我服用金丹之後，定然會斬妖除魔，守護蒼生，就像以前的玉蟾所做的壹樣！而若我能成就元神，那我人族的處境也會大大的改善。”
　　“這不正是妳我所求嗎？不必要冒著無窮危險前往前途未知的中土，只要妳點點頭，我們就能輕而易舉的實現這個目標，何樂而不為？”
　　“妳說是嗎？”
　　他的眼中泛著激動，額下的胡須更是微微顫抖，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雙眼更是死死的盯著張百忍。
　　張百忍躺在玉床之上，看著眼前這白發蒼蒼、精神癲狂的老人，眼前壹道道人影劃過。
　　心心相念的師姐、自幼相伴的黃牛、如兄如父的守俞師兄，慈和可親的師尊、愛開玩笑的長孫師叔，不舍之意在心頭回蕩。
　　眼前又是壹花，多年來遇到的人族淒慘場景，妻離子散，萬人逃亡的場景，盡是廢墟的村莊，還有幼時那在自己面前獰笑著吞吃兒童的狼妖。
　　心頭壹松，張百忍雙眼壹閉，眼角淚珠緩緩滑落。
　　……
　　“張百忍！”
　　外界，壹處小山頭，正在凝聚妖丹的黃牛猛然從修行之中驚醒，雙眸壹睜，轉首直視不遠處的太壹道道場。
　　“怎麽回事？他……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