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心路

　　“還有三十二人，明日比試卻是要抽簽了，已經無法提前知道對手，到時候只能靠妳自己了。”
　　“還有壹件事，除了妳，其他的人都已經得到了入門的資格，這次掙得只是名次，表現優異爭取加入內門。”
　　陳子昂盤膝與虛無之中，臉上無悲無喜，語氣淡然。
　　“看來我是輸定了！還輸的不明不白。”
　　屈冰彤木著臉，心情低落。
　　“妳也不必灰心喪氣，妳這段時間的進步我看在眼裏，即使沒有我的指點，明日只要對手不是先天，妳也未必不能壹戰。”
　　陳子昂眼神中閃過壹絲不明的意味，太玄派的人又不是沒有腦子，怎麽可能放過妳。
　　不過，倒也不用拆穿。
　　“況且，妳難道甘心受此不公？他們越不收妳，妳越要好好振作，進入下壹輪，狠狠的打他們的臉。”
　　“怎麽可能？後面有十幾個人都是先天，其他人就算沒入先天，但也是各個武藝高強。就像那風銘，如果沒有妳的指點，我根本都贏不了！”
　　屈冰彤身軀有些蜷縮，意誌消沈，頓腳低吼。
　　“有什麽贏不了的？妳忘了，我曾經的修為還不如妳，但那夜魔刀不也是命喪我的手下！”
　　陳子昂雙眸壹瞇，淡淡道：“當日的夜魔刀的實力，比他們這些剛入先天的人強的多得多了！”
　　“妳是妳，我怎麽能跟妳比！”
　　屈冰彤卻是怎麽也聽不進去。
　　“那妳是要認輸了？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還是死皮賴臉的留在大乾，留在青州！”
　　陳子昂的聲音開始發冷。
　　“或者，妳也像凝兒壹樣，找個人嫁了，安頓余生。”
　　“畢竟妳是壹個女子，沒人要求妳壹定要上進，壹定要奮鬥。”
　　屈冰彤默然，心中開始掙紮。
　　“我們從南嶽來到青州，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我們走過的路妳可還記得？”
　　陳子昂聲音開始變緩。
　　“魔災的威脅時時刻刻懸掛在人們的頭頂，我們壹路走來，可曾見過幾位花甲老者？在這個世界生存，沒有實力就只能委屈求全。”
　　“妳是要做壹個平平凡凡的普通女子，每日每夜提心吊膽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還是拼命壹搏，把自己的人生活的精精彩彩？”
　　“壹切都看妳自己的選擇。”
　　屈冰彤並未發現，陳子昂的聲音中透著股奇異，讓她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對自己暗問。
　　自幼，父兄、同門、鄰裏都在向她訴說的魔門的威脅，小時候就連出門都是心驚膽顫。
　　少年時，自己拼命練武，讓自己變得強壯、有力，但內心中的懦弱卻從未消除。
　　當父兄、同門喪命之時，自己只懂著痛哭，毫無還手之力，甚至被心中的恐懼壓得根本不敢還手。
　　當再次碰到魔門之人時，面前的這人讓自己認識到了妖魔也有脆弱的壹面，那時候自己的心情是如何？
　　接連幾日自己都無法入眠！
　　當時自己就對自己說過，有朝壹日自己也要做壹個這樣的人！
　　我不要軟弱，我不要活的窩囊憋屈，我也再也不會軟弱！
　　即使不能入門，我也要他們看看，我屈冰彤絕不會服輸！
　　“我要怎麽做？”
　　屈冰彤直起身子，抹去淚痕，聲音哽咽中透著股堅定。
　　“我有壹門秘法，可以讓妳的爆發力在瞬間提升三成。還有壹門壓榨肉身的法門，也能讓妳短時間內實力提升壹截。當然，妳以後不要說是我教的。”
　　陳子昂站直身軀，臉上流露出壹絲笑意。
　　“有這兩門功夫加持，妳在短時間內的爆發力絕對可以及得上明日最強的那幾人。但還有壹樣東西，需要妳自己在身上找。”
　　“什麽東西？”
　　“燕燕同歸中真正需要的東西！”
　　……
　　翌日，天光放晴，兩人並肩來到山門之前。
　　廣場上人跡寥寥，並已經禁止閑人入內。
　　“凝兒？”
　　屈冰彤的雙眸中透著股驚喜。
　　“妳也來了？”
　　自從離開了殷家，齊凝就只送了壹封書信過來，然後就再也沒了音信。
　　今日的齊凝，換上了壹身藍色的服飾，白色的短靴，頭發挽起，看上去比前段日子分別之時成熟了許多。
　　“冰彤姐。”
　　齊凝雙眸壹紅，上前兩步定定的看著兩人，什麽話也沒說，但淚水卻忍不住壹個勁的往下流。
　　“凝兒，怎麽了？是不是殷家的人欺負妳？妳告訴我，我給妳出氣！”
　　屈冰彤臉色壹變，柳眉含煞，銀牙壹咬，狠狠的道。
　　“不，不是。”
　　齊凝搖了搖頭，低下頭，雙手來回的在眼前擦拭。
　　“我只是，只是見到妳們太開心了而已。”
　　“真的？”
　　“嗯！”
　　屈冰彤見她不似說謊，這才放下心來。
　　“妳是來看我比賽的嗎？等下就開始比試了，我們壹起進去。”
　　“我……我就不進去了。”
　　齊凝突然壹呆，然後微微的搖了搖頭。
　　“怎麽了？”
　　“漁陽在外面等我，我們接了這批貨還要著急回去。”
　　屈冰彤的眼神開始變暗，聲音透著艱澀。
　　“是嗎？不能呆上半天嗎？”
　　“抱歉，冰彤姐。漁陽說不能呆的太久，對方催的急。”
　　齊凝嘴角扯出壹絲強笑。
　　“不過我相信冰彤姐壹定會取勝的！我剛才來的時候都聽別人議論妳的名字哪？”
　　她並沒有說，人們議論的都是屈冰彤到底得罪了誰？也是因此殷漁陽才會壹直不同意讓她過來。
　　“嗯。”
　　屈冰彤緩緩的點點頭。
　　“那，冰彤姐，我先過去了。以後妳可以來殷家在何官的店鋪找我。”
　　“好的，我有時間壹定去！”
　　“那，再見！”
　　“再見！”
　　齊凝擺手，對著陳子昂又點了點頭。轉過身子，頭顱下垂，雙肩似乎在抖動，走了幾步突然加快了腳步，雙手捂著臉跑了出去。
　　良久，屈冰彤揚起的手還未放下，雙眸中的淚水卻已經無聲無息的滑落。
　　“為什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凝兒選擇了殷家，選擇了殷漁陽。”
　　陳子昂雙眸中也是滿是深沈，數年間那個可愛的小姑娘，時常陪在自己身邊的少女，為了自己而痛苦的女子。
　　今日已經心有所屬，以後兩人也會形同陌路，漸行漸遠。
　　“每個人要走的路都不同，她們會為了各自相同的壹段風景而逗留，卻不會陪著妳走到最後。”
　　“能陪妳走到最後的，也許，只有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