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時間大道，河源凈瓶

　　淩雲破禦劍而起。
　　來到雲頂之上的神宮，他便發現周圍異常古怪。
　　廣場、走廊、閣樓……到處都是湧動的水流，幾乎沒有供人落腳站立的地方。
　　“小心了。”昆侖鏡突然說道，“那些水流裏面，有時間大道的力量。”
　　淩雲破不動聲色，從頭上弄了壹根頭發下來，丟進正在急速流動的水裏。
　　只見那頭發迅速地白化、枯萎，然後就消失了。
　　“時間加速？”淩雲破皺眉問道。
　　“落入急流之中，物體的時間會被迅速壓縮。”昆侖鏡回答說道，“在我們外界看來，就像是浸入其中的物體，在幾息內就走完了幾萬年似的。”
　　“所以千萬小心，壹旦妳落入其中，妳就會發現周圍速度變得極快。”
　　“等妳好不容易從中脫身，壓縮的時間反彈回來，立刻就會壽盡而亡。”
　　“阿鏡，為什麽妳的本體碎片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能力，妳身為器靈卻是最廢物的那壹個呢？”淩雲破不解問道。
　　昆侖鏡心中冷笑，嘴上卻道：
　　“越是強力的神通，使用起來的代價也就越大。”
　　“為什麽我給妳的修道天賦，都需要妳扮演對應的人設才能起效？因為這樣就算是妳借來的，不需要支付‘額外的代價’。”
　　“不理解也沒關系，時空大道本就最為晦澀，跟妳說不清楚。妳只要按我交代的去做就好，我自然不會害妳。”
　　“嘁，裝神弄鬼。”淩雲破心中暗想。
　　但昆侖鏡既然不願意說，強行逼她也只能得到謊話，因此淩雲破只能將此仇暗中記下，再次禦劍環顧四周。
　　通過耐心遊走和細致觀察，淩雲破便發現這裏存在四種水流：
　　在平地上急速流動的水。
　　垂直下落也很緩慢的水。
　　完全凝固不會流動的水。
　　以及某種古怪的、會沿上坡倒流回去的水。
　　“急流，意味著時間加速。”昆侖鏡耐心地解釋說道，“緩流，意味著時間減緩。”
　　“凝固，意味著時間凍結；倒流，意味著時間倒退。”
　　“無論是哪種情況，都會給妳帶來嚴重的危害，所以盡量避免接觸這些水流……”
　　“阿鏡，我有個問題。”淩雲破好奇問道，“如果說我浸入倒流的水裏，是不是就意味著壽命會反過來增加？”
　　“是也不是。”昆侖鏡壹聽就知道他在打什麽鬼主意，立刻說道，“別忘了，妳的記憶總量，也是隨時間流逝而增加的。”
　　“只要妳踏入水流，妳的記憶、妳的性格，甚至妳的修為境界，都會隨著時間倒退而消失……”
　　“原來如此。”淩雲破點頭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我將敵人抓起來，將他們浸入到這種水裏，就能迅速消除他們的記憶，是不是？”
　　“是……”昆侖鏡艱難地道，心想妳為什麽總能想出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正常人想不出來的東西？
　　“有沒有辦法，將這些水流收集起來呢？”淩雲破來了興致。
　　“沒有。”昆侖鏡耐心地解釋道，“這些水流嚴格來說，並非是我的碎片帶來的，而是失控的時空大道的顯化特征。”
　　“等我將碎片收起來後，這裏的時空大道就會恢復正常，水流也會失去對應的奇異效果。”
　　“那可不可以，暫時先不要收起妳的碎片……”
　　“不可以！滾！”昆侖鏡終於破防，“再煩壹句，我立刻跟妳翻臉！”
　　淩雲破嘆了口氣，便熄了利用這些時間水流的心思。
　　無論如何，現在的阿鏡還是最重要的，自己無法承受失去阿鏡的代價。
　　猜到了淩雲破心中所想，昆侖鏡也冷笑幾聲，越發堅定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淩雲破圍繞雲頂神宮盤旋偵查，終於找到壹處沒有被水流覆蓋的閣樓。
　　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他便看見這裏頭簡直群魔亂舞……大量的水流仿佛觸手般，無規則地盤踞在墻壁、地板和天花板，汨汨流動。
　　桌案、椅子、木臺、花盆，各種各樣的器物仿佛失去重力般，漂浮在狹小的室內。
　　淩雲破身為劍仙，視力自然是極好的，瞅見這些漂浮器物的表面，同樣分布著凝固的水跡。
　　“小心。”昆侖鏡提醒說道，“若是碰到這些器物上的水跡，同樣會陷入時間停滯的狀態。”
　　“妳需要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器物，敏捷而輕巧地穿過這個房間。雖然看似很難，但以妳的分雲八卦步，應該可以做到……”
　　“曉得了。”淩雲破便重新飛出閣樓，然後在外面掐起道訣。
　　五雷正法，太乙雷，炸！
　　雷光迅速沖入閣樓，然後從敞開的房門和窗戶內炸裂出來。
　　在昆侖鏡呆滯的目光下，淩雲破小心翼翼地探頭進去，便看見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器物，已經被太乙雷炸成了齏粉。
　　這些齏粉被沖擊波推到了墻上，與那些密布的水流混作壹起，其中還夾雜著隱約的幾縷雷光——那是部分太乙雷的能量，碰到器物表面的凝固水跡後，變成的“時間停滯”的雷光。
　　“這建築還挺結實的。”淩雲破點評說道，“換做是尋常的建築，被我這太乙雷壹炸，整棟樓估計都要化為齏粉了。”
　　“嗯嗯。”昆侖鏡心不在焉地應道。
　　自己就怎麽沒有想到，用攻擊手段去破壞這些器物呢？
　　畢竟這些器物並非全部被水流包裹，像太乙雷這種威力強悍的，完全可以從沒有水流的位置滲透進去，將器物從內部給破壞掉，從而使這些危險的水流失去漂浮的載體嘛！
　　唉，看來我的思維還是不夠靈活，比不上這家夥……
　　昆侖鏡自暴自棄地想著，而淩雲破已經穿過閣樓，繼續深入，壹路上遇到器物便狂轟濫炸開道，終於來到神宮最高的房間裏。
　　只見鏡子碎片就放在房間中央的高臺上，旁邊則是壹個傾倒的白色凈瓶。
　　從凈瓶裏不斷流出大量的水來，沿著地板潺潺流出，仿佛無窮無盡似的。
　　“哎呀，這不是河源凈瓶嗎？”青萍劍突然驚訝叫道。
　　“河源凈瓶？”淩雲破卻從未聽過這個詞。
　　“沒聽說過？那大禹治水妳總該聽說過吧。”青萍劍呵呵說道，“傳說遠古時期，自女媧補天以後，洪澇漸漸從神州大陸上退去，但仍然留下了十二條大江大河，時常泛濫成災，危害生民。”
　　“後來大禹延考其祖，閉塞其源，將其中十條大河的源頭收去煉化，只剩下南方大江、北方大河兩條，哺育南北生民。”
　　“至於那十條大河的源頭，則是被大禹煉成了各種法寶，後續皆下落不明。河源凈瓶便是其中之壹，傳聞只要將其傾倒，便有無窮水量噴湧而出，碾壓壹切敵人……想不到卻是被放在了這鎖妖塔中。”
　　“原來是此等法寶！”淩雲破聽那法寶強力，心中暗喜，此寶與我有緣，合該做我底牌！
　　他便要上前去取，只聽昆侖鏡突然說道：
　　“等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