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窮山惡水出刁民

　　那將軍回過頭，壹臉懵逼地和後面的曼蘇爾面面相覷。
　　驀然間他們兩旁壹片驚叫。
　　緊接著兩旁半裏內幾乎所有大食騎兵都催動戰馬，不顧壹切地向著他們沖過來，而壹身金色盔甲的曼蘇爾更是換上壹臉的驚恐，在兩旁侍衛保護下急忙掉頭後退，迅速消失在後面密密麻麻的騎兵中。
　　那將軍愕然轉回頭。
　　壹具破碎的死屍呼嘯而至。
　　猝不及防的他壹下子被打得跌落在馬下，他看了壹眼落在身旁的死屍上那似曾相識的面容，急忙掙紮著爬了起來，就在他爬起的瞬間，壹個血紅色身影驀然出現在他視野，壹件同樣血紅色的武器呼嘯砸落，他下意識地舉起手中彎刀，但卻仿佛有壹座山峰砸下來般，那彎刀就像根稻草般隨著那武器落下……
　　“殺！”
　　楊豐站在被拍成壹坨的爛肉旁，高舉著狼牙棒大吼壹聲。
　　下壹刻，那狼牙棒橫掃出去。
　　他前方三名大食騎兵連人帶馬瞬間變成飛濺的血肉，而就在同時兩側兩支長矛狠狠刺在他身上，毫無反應的楊豐連看都沒看，緊接著上前兩步那狼牙棒再次橫掃，又是三名大食騎兵飛了。剛剛刺中他的兩名大食騎兵茫然地看著自己手中長矛，驀然間兩支馬矟刺穿他們胸膛，楊豐身後兩名具裝騎兵同時壹抖馬矟，兩具死屍被挑落在地，而在這兩人後面五百具裝騎兵壹刻不停結陣向前，外圍進攻的大食騎兵徒勞地用弓箭攻擊他們，密集的利箭不斷撞擊著人和戰馬身上堅固的鐵甲，然後被彈落在馬蹄下。
　　而就在這時候，大食騎兵突然間壹片混亂，緊接著無數波斯騎兵如同猛獸般撞在他們中間，長矛突刺，彎刀劈砍，戰馬撞擊中，這些波斯騎兵吹響了決戰的號角。
　　這是那些剛才不敢上前的。
　　冷兵器戰場上壹個無敵猛將所帶起的狂熱，能夠瞬間把普通士兵變成勇士，而壹個戰神所帶起的狂熱，則會把人變成瘋子，看著揮舞八百斤重狼牙棒，不停將大食最精銳禁衛軍壹片片砸飛砸成爛肉的楊豐，看著他和五百具裝騎兵就像壹群犀牛沖進羊群般肆虐，看著那些大食士兵在他面前驚恐尖叫著逃離，這些波斯騎兵的恐懼蕩然無存，然後仇恨，貪欲，和急速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們瞬間化為瘋狂的猛獸。
　　而這樣的猛獸不只他們，後面還有越來越多的正湧入戰場。
　　楊獻忠的突騎施騎兵緊接著趕到。
　　完成集結列陣的五千突騎施騎兵沒有絲毫猶豫地沖向戰場，盡管沒有明光鎧，但這些楊豐最忠誠的仆從依然擁有甚至超過大食禁衛軍的裝備。
　　他們是鏈板甲。
　　也就是後來遍及幾乎所有穆斯林國家的四鏡甲，包括他們的戰馬實際上也配有廉價的皮制馬甲，胸前和馬頭帶著鐵制護甲，這樣的騎兵已經相當於後期的大食重騎兵，而五千這樣的騎兵投入戰場，仿佛重拳般給了大食人狠狠壹擊，直面他們進攻的大食軍左翼迅速開始潰敗。
　　但這還沒完，因為緊接著阿布·穆斯林親自率領的壹萬呼羅珊軍團精銳也加入戰場。
　　這又是壹記重擊。
　　盡管楊豐正在展現他那恍如惡魔般的強悍，但實際上除了正中的大食軍被他和具裝騎兵，還有後面跟進的波斯士兵趕了鴨子外，其他絕大多數大食士兵並不害怕他，因為距離關系他們根本就看不見，既然看不見楊豐那麽他無論如何不科學，都不會讓這些大食士兵害怕，這樣的戰場橫亙數十裏，兩翼根本看不見中間發生了什麽。
　　但阿布·穆斯林卻是他們恐懼的。
　　因為大食軍上下都知道他。
　　當這個原本大食帝國最強悍的將軍率領他部下，同樣是這個帝國最強悍的軍團撞向大食軍右翼時候，甚至立刻就開始有人不戰而逃了，已經很多次和呼羅珊軍團並肩作戰的他們，當然很清楚自己是無法戰勝這支軍團的。
　　實際上很多大食軍都在逃跑。
　　尤其是楊豐所攻擊的中路這時候都已經被趕鴨子了。
　　冷兵器戰場上沒人能受得了他這樣的，以楊豐為的鋒芒，以五百具裝騎兵為核心，後面近萬波斯和粟特士兵組成壹個恐怖的騎兵突擊陣型，在楊豐那八百斤重狼牙棒的開路下壹刻不停向前，將所有敢於阻擋他們的大食騎兵挑落踐踏在馬蹄下，當然，也沒有多少大食騎兵敢阻擋他們了，楊豐那恍如魔神般的身影所帶來的恐懼，正在如同瘟疫般向著兩旁蔓延，越來越多的大食騎兵加入了潰逃的行列。
　　“瑪的，這還不如八旗呢！連金兵都比不過！”
　　楊豐停下鄙夷地說。
　　他面前是壹片百余米寬河水，無數潰敗的大食騎兵，正驚恐地沖進河水，在依然枯水期的河面上不顧壹切地沖向對岸。
　　這是底格裏斯河。
　　他身後那些幾乎筋疲力盡的具裝騎兵紛紛帶住戰馬，然後掏出奶疙瘩補充體力，而那些戰馬同樣低下頭啃食地面上的麥苗，他們已經鑿穿了大食人的陣型，在他們後面更多波斯騎兵和粟特騎兵正狂歡壹樣追殺潰逃的大食騎兵，砍下他們的頭顱，搶走他們的戰馬，甚至扒下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盡管語言不通，但那些粟特士兵和波斯士兵還是壹邊忙碌壹邊用各自語言說笑著，男人的友情在這時候最容易建立了。
　　“死了多少兄弟？”
　　楊豐看著底格裏斯河的河水，問他身後壹名部下。
　　“回節帥，死了三十個，還有五十多兄弟受了傷，不過都是輕傷。”
　　那部下回答。
　　“留在這裏休息，等著我回來！”
　　楊豐點了點頭說。
　　說完他拖著狼牙棒直奔大食軍的左翼而去，那部下和其他具裝騎兵互相看了看，壹個個下馬筋疲力盡地癱倒在地上，就連他們的戰馬都同樣癱倒在地，那些洗劫戰利品的波斯和粟特騎兵用敬畏的目光看著他們，看著這些恍如天神般的大唐戰士。
　　這場大戰已經沒什麽懸念了。
　　當楊豐拖著狼牙棒從後方撞進左翼的大食騎兵中間後，近兩萬大食軍立刻崩潰了，那些在楊獻忠和部下壹萬多突騎施和粟特聯軍攻擊下只能勉強支撐的大食騎兵，突然背後撞進這樣壹頭怪獸，要是還不崩潰那就是奇跡了，所有大食軍驚恐地壹哄而散拼命向著底格裏斯河西岸逃竄，楊獻忠率領部下繼續追殺。而楊豐則掉頭又去接應阿布·穆斯林，但還沒等他殺過去，那邊的大食軍就已經潰敗，中路和左翼都已經潰敗了，他們當然不可能繼續支撐，而且這時候加入戰場的呼羅珊軍團總數已經超過兩萬，兵力已經和大食軍差不多，後續還在不斷趕到，大食軍不跑就是傻子了。
　　不過他們沒法向底格裏斯河西岸逃跑，因為他們在戰場東邊，所以只能向南逃亡，追擊他們的任務就交給後面趕到的呼羅珊軍團了。
　　楊豐和所有參戰各部進入巴古拜城休息壹晚，第二天就在後續各軍相繼到達後，以十萬大軍分左右，夾著迪亞拉河，很直接地擺出了壹個平推的陣型繼續向南壹路掃蕩，另外分出五萬渡過底格裏斯河，從底格裏斯河西岸向南，兩天後這支蝗蟲軍團就到達了泰西封。不過這座薩珊王朝的都城現在是大食軍的要塞，從巴古拜逃回來的曼蘇爾在渡過底格裏斯河向庫法繼續逃亡同時，在這座要塞留下了兩萬士兵阻擊楊豐的大軍，所以聯軍必須先攻下這座要塞才能繼續向庫法進軍。
　　“我真得很好奇，妳們為什麽會信大食人的神靈呢？”
　　楊豐遙望泰西封的城堡，對他身旁的阿布·穆斯林說道：“如果說那些普通士兵什麽都不懂情有可原，可妳是去過大食人老家的，妳應該清楚那裏的壹切啊！那麽妳告訴我，漢誌是什麽地方？”
　　阿布·穆斯林默然不語。
　　“貧窮，幹旱，蠻荒，就連放羊的草都很少，想要活下去只能騎著駱駝在熱死人的沙漠裏尋找壹小片壹小片的零星綠洲，唯壹能持續提供食物的只有椰棗，甚至連呼羅珊都根本比不上，更別提巴比倫尼亞了。和泰西封相比，他們的所謂城市更像是羊圈壹樣，那裏找不到壹條常年有水的河流，找不到壹塊適宜耕種的土地，完全就像壹塊被神靈遺棄的廢土，妳們為什麽會相信那裏能生出聖賢？
　　難道神靈格外眷顧這種鳥不拉屎的窮山溝？
　　神靈如果格外眷顧他們，那麽為什麽不賜給他們壹條小小的河流，哪怕迪亞拉河這樣的也行啊？
　　窮山惡水出不了聖賢。
　　窮山惡水倒是容易出刁民！”
　　楊豐緊接著說道。
　　“將軍，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阿布·穆斯林嘆了口氣說道。
　　“好吧，看來妳們也不需要這座宏偉壯觀的拱門了！”
　　楊豐說道。
　　說完他順手抄起了身旁的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