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壹章 識海星空－赤魂珠

　　修羅惡鬼形態開啟，封棋的理智逐漸喪失。
　　更準確的說是，屬於主人格的理性面逐漸被負面人格的認知覆蓋。
　　左手鬼刀，右手魔刀。
　　灰色與黑色火焰自體表燃起，蔓延至刀柄，最後燃至刀尖。
　　雙刀舉起，好似壹對惡魔雙翼展開。
　　猙獰的笑容在封棋臉上浮現，他緩緩壓低身子，遙望佇立前方的十余頭上古生命，發出猶如野獸般的嘶吼。
　　身體好似繃緊的彈簧，蓄勢待發。
　　當他身體向前傾斜，壓縮的肌肉迸發力量，他的身體拉扯出殘影沖向前方。
　　面對封棋的進攻，這些上古生命根本不敢有任何的輕敵。
　　封棋身上散逸的邪惡氣息讓它們感到無比壓抑，好似迎面撲來的是壹只純粹的惡鬼。
　　只見這群上古生命紛紛跺腳，嘴裏喃喃著古老的語言。
　　頓時空氣中遊離的靈氣粒子朝它們體表匯聚，它們的軀體進壹步擴張，體表隆起的肌肉好似堅硬的鋼鐵，還泛著金屬光澤。
　　為首的兩道身影率先迎上封棋。
　　它們其中壹個長有兩顆頭顱，身形三米有余，模樣十分兇悍。
　　另壹個身高兩米，青面獠牙，長得好似惡鬼羅剎。
　　它們吸收靈氣，在手中凝聚出壹柄赤色武器。
　　這武器的造型頗為古怪，整體造型酷似戰斧，但斧刃處卻是壹排鋒銳鋸齒。
　　身形欺近的封棋在這時舉起了鬼刀。
　　當鬼刀與能量戰斧接觸，灰色快速朝前方席卷蔓延，滲透進能量戰斧內。
　　只見兩柄能量戰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灰色侵蝕，如風化般快速消散，化成了壹團灰霧消失。
　　鬼刀去勢不減，穿過它們的軀體。
　　好似在湖面投下壹顆石子，兩只上古生命體表泛起水波漣漪，灰色從他們的體表開始蔓延。
　　“嘿！”
　　封棋的嘴角上斜，右手蓄勢的魔刀陡然舉起。
　　黑色流光將魔刀包裹，魔刀瞬間拉至數十米長，如同壹座黑色山嶽砸下。
　　兩只上古生命甚至來不及反抗就被封棋砸入地底，血肉瞬間崩散成血霧。
　　右手抽回，包裹魔刀的黑色流光被吸收，魔刀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同時他的左手順勢朝左側刺出。
　　只見空無壹物的左側忽然飆射黑色血液，壹只隱形潛伏的上古生命顯現。
　　被鬼刀刺中的瞬間就被拉入負面精神領域，呆滯在了原地。
　　負責物理抹殺的魔刀隨後落下。
　　哢！
　　清脆的骨頭斷裂聲接連響起，當魔刀落地，這只上古生命被劈成了血霧。
　　修羅惡鬼形態下，封棋根本沒有停下的念頭。
　　身形猛地躍起，舉起的鬼刀在朦朧月光下閃爍銀灰色光澤。
　　當鬼刀揮出，灰色負面月牙刀氣朝下激射。
　　刀氣所過之處，上古生命紛紛佇立原地，身上浮現灰色斑點，並快速蔓延體表。
　　當封棋的身形重重落地，身形下蹲的同時，腳下發力，如惡虎撲食般撲向上古生命。
　　鬼刀在手中翻飛。
　　而已經生命相融的魔刀好似他軀體的延續，即使是在理智逐步喪失的修羅惡鬼狀態下，仍能完美使用魔刀的能力。
　　他的身體好似黑色閃電，與這群上古生命交錯而過。
　　當他收刀站定的那壹刻，身後的上古生命接連倒下，血肉之軀崩散。
　　封棋緩緩轉身，臉上浮現癲狂笑容。
　　戰鬥還未結束。
　　失去了血肉之軀，這些上古生命顯露出魂體模樣。
　　它們的樣子與迷霧之主的霧化形態極為相似，但更偏向於能量形態，而不是霧化實體。
　　沒有了血肉枷鎖，它們的形態不再是千奇百怪，由奪舍來的不同生命體組成，軀體變得無比龐大。
　　它們的魂體呈現赤紅色，身高十余米，額頭都長有壹對扭曲的雙角。
　　身上的氣勢更是不同之前。
　　僅憑鬼刀無法斬斷他們的魂體，就可見它們的魂體有多麽強悍。
　　顯露出魂體的它們怒視封棋，身形閃爍間將封棋包圍，吟唱間無數黑色符文朝封棋飛射。
　　面對攻勢，封棋同時揮動鬼刀與魔刀。
　　飛射而來的黑色符文無論是碰到魔刀還是鬼刀，都會被瞬間擊碎。
　　但憑空生成的黑色符文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襲來。
　　很快封棋的揮刀速度便跟不上黑色符文誕生的速度，他的身體被瞬間包裹，接觸到他身體的黑色符文好似落入泥土中的水滴，滲透進他體內。
　　此刻，封棋眼前的世界發生了變化。
　　他發現被拉進了自己的精神識海中，近乎被屏蔽的主人格在此時蘇醒。
　　只見精神識海中不斷有黑色物質滲透進來，大有腐蝕精神識海的趨勢。
　　與此同時，還有各種邪魅身影在精神識海中誕生。
　　這些邪魅身影與外界的上古魂體相似，它們雙眸緊閉，伴隨著黑色物質增多，正在逐漸趨於蘇醒狀態。
　　很快第壹只蘇醒了。
　　它好似許久沒有進食的野獸，朝封棋的意識體撲來。
　　面對奪舍攻勢，封棋的精神意識當即反擊，意識波動幻化成金色光幕，將魂體野獸囚禁。
　　但對他發起的奪舍的不止壹只，而是足有十余只。
　　它們壹窩蜂似的襲來群體奪舍攻勢，封棋內心泛冷。
　　想要奪舍他的身體可沒有那麽容易。
　　未來夢境中血魂族修煉臺的十八難挑戰，對他的心境與精神意識的強度提升極大。
　　普通的奪舍他根本不懼。
　　即使是群體奪舍，他也沒什麽好虛的。
　　相比較為略顯無力的破甲意識，封棋的意識散逸金光，不斷操控識海中的金色液體，消耗精神力與這些魂體野獸壹戰。
　　精神層面的交戰爆發。
　　但很快封棋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特殊魂體生命竟然在他的精神識海中布置起了從未見過的魂陣。
　　純粹精神力量勾勒的魂陣生成，他的精神識海被腐蝕的速度加快。
　　這時魔刀顯現於他的精神識海中。
　　“刀哥！”
　　“放心，這次我會出手，奪舍不就是在跟我搶地盤！”魔刀沈聲開口道。
　　與此同時，負面意識體的身影也隨之顯現。
　　“老大，要不要釋放封印在妳心底的力量，將它們的精神意識摧垮。”
　　聽了負面意識體的提議，封棋果斷搖頭。
　　開什麽玩笑。
　　釋放壓抑在心底的負面情緒，雖然能夠瞬間將這群魂體生命摧毀，但他也絕對不好受。
　　如果無法壓抑住負面情緒，他就別想著去挑戰劍寂了。
　　往常的犧牲線，他需要每日過量飲用精神安撫藥劑才能將負面情緒壓抑。
　　直到十八難挑戰的出現，他才對負面情緒有明顯的掌控。
　　壹旦釋放心中的惡魔，根本不需要再借用負面意識體的力量，他就會化身真正的惡魔。
　　即使最後勉強壓制住負面情緒，情況也不容樂觀。
　　上壹條犧牲線，他時常會陷入老年癡呆，就是因為沒有精神安撫藥劑壓抑負面情緒。
　　這導致他的精神時不時會處於錯亂狀態，就像是老年癡呆。
　　除非是這群魂體野獸主動進入他的精神識海禁區，否則他是斷然不可能主動釋放心中惡魔。
　　釋放負面情緒就像是施展七傷拳，傷敵壹千，自損八百。
　　有魔刀在，他放心。
　　正如他所想的，魔刀開始發威。
　　魔刀之前不出手，不代表魔刀的精神意識不強。
　　作為活了千余年的老怪物，他的精神意識經過無數次登神挑戰修煉的磨礪，根本無懼這些魂體野獸的侵襲。
　　封棋也在這時加入戰鬥，配合魔刀斬殺在他精神識海中蘇醒的魂體野獸。
　　斬殺這些上古生命的同時，他的精神識海也在發生變化。
　　那些被魔刀斬殺的魂體生命死亡後消散，魂力在精神識海中散逸，融於他的精神識海之中。
　　金色的識海中逐漸出現了赤色星光。
　　這些星光皆是死去的魂體生命的魂力被精神識海吸收後所化。
　　封棋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精神識海強度正在穩步提升。
　　這個發現讓封棋感到十分意外。
　　本以為這是壹場艱難的戰鬥，卻沒想到變成了刷經驗。
　　有魔刀主動出手，這些魂體生命根本不是壹合之敵。
　　鑄魔刀的那壹刻，朝天就已經消失了，而朝天的意識也已經變換成了魔刀的形態。
　　即使是意識體，魔刀同樣鋒芒畢露。
　　魔刀的野望是殺劍寂，斬奇跡。
　　斬殺魂體野獸自然不在話下。
　　魔刀每殺壹個魂體野獸，散逸的魂力就會在封棋的精神識海中凝聚成壹顆赤色光點。
　　很快精神識海上空遍布赤色星光。
　　精神識海壁壘在吸收大量魂力後變得愈發牢固。
　　外面往封棋精神識海中灌輸族人魂體的上古生命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
　　血肉奪舍的過程他們已經很熟悉了。
　　每當目標被族人奪舍後，被奪舍目標的身體就會往它們種族的方向轉變。
　　例如肌肉組織發生變化，皮膚變成赤紅色，等等。
　　但封棋的形態仍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更重要的是，封棋的身上甚至沒有顯露出族人的魂霧。
　　除了封棋的身上沒有任何被奪舍的跡象，它們還發現封棋的精神識海壁壘防禦正在得到明顯提升，族人的魂印滲透進去的速度越來越慢。
　　頓感不妙的他們果斷收手。
　　在它們的視線中，覆蓋在封棋體表的族人魂印快速消失。
　　雙眸緊閉的封棋也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睛。
　　此時理智回歸，他的狀態正在急劇下降。
　　“太行！”封棋在這時發出咆哮。
　　“嗷！”
　　遠處的太行心領神會，果斷搖響了夢魘鈴。
　　主人格被壓制的同時，封棋修羅惡鬼狀態得以維持，氣勢急劇攀升。
　　左眸燃燒的灰色火焰好似倒映著壹座毀滅地獄，透露著瘋狂、寂滅，以及極致的邪惡氣息。
　　右眼眸的黑色烈焰倒映著壹座殺戮地獄，釋放著殺戮、死亡，以及斬斷萬物的霸道氣息。
　　鬼刀與魔刀上熄滅的火焰在此刻重新燃起。
　　封棋緩緩舉起雙刀，臉上浮現猙獰笑容。
　　負面意識體好似感知到了壓抑在封棋心底的憤怒，驟然揮動雙刀，灰色與黑色刀氣好似暴雨般朝前方揮灑。
　　“哈哈哈哈！”
　　沙啞癲狂的笑聲中，封棋的身體出現裂紋。
　　但失控下的他根本不在乎身體的負擔，繼續揮刀，刀氣龍卷逐漸生成。
　　即使那些魂體生命已經被粉碎，他仍沒有停止揮刀。
　　許久後，封棋已經化為血人。
　　他在這時轉身，冰冷邪惡的目光投向了遠處被能量繩索吊起的破甲。
　　鬼刀緩緩舉起。
　　就在這時，太行忽然停止搖晃夢魘鈴。
　　負面意識體也在這時切斷了對他提供負面能量。
　　正要揮出的鬼刀在手中逐漸消散，左半邊身體穿戴的猙獰灰甲也隨之消散。
　　得到解放的主人格瞬間搶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封棋回過神來的瞬間，嚇得壹個哆嗦。
　　就在剛才，他竟然想要出手把破甲給宰了。
　　好在太行與負面意識體的反應很迅速，讓他沒有釀下錯誤，但他還是感到心有余悸。
　　擡頭望向破甲，此時破甲體表仍懸浮著壹只霧化的魂體野獸。
　　來到破甲身邊，他伸出手按在了破甲的眉心處。
　　接下來的發現令他忍不住皺眉。
　　破甲的情況很糟糕，他的精神意識竟然與魂體野獸融為了壹體。
　　他不知道現在到底是破甲的意識為主還是魂體野獸的意識為主，破甲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
　　想到剛來到這裏的時候，破甲曾對他有過提醒。
　　他更傾向於破甲還活著。
　　這時魔刀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如果破甲還活著，並且能扛過意識錯亂的風險，說不定能夠因禍得福，剛才和妳戰鬥的這些魂體生命可不簡單，應該是某個上古強族留下的族人魂魄，我從未見過有生命失去了血肉之軀，魂體還能如此強大。”
　　“這次妳能殺死它們更多是運氣，如果讓它們恢復實力，即使全盛時期的我都不壹定是對手。”
　　聽到這番話，封棋愕然：
　　“妳的意思是如果破甲能夠吸收寄生體內的魂體野獸的意識，就能獲得它的力量？”
　　“不是力量，是部分能力。”
　　“好家夥，我吸收了這麽多，怎麽沒繼承什麽魂體野獸的能力？”
　　“妳是徹底攪碎魂魄後吸收的魂力，根本不是融合，況且妳的精神識海吸收如此多的魂力，強度最起碼增幅了壹倍有余，還得到某些了些潛在的神秘強化，知足吧。”
　　閑聊中，遠處太行忽然來到他的腳邊，伸爪扒拉了壹下他的黑袍下擺。
　　封棋低頭望去，發現太行嘴裏叼著壹顆赤紅色的珠子。
　　心中疑惑的封棋蹲下身，接過太行嘴裏的赤珠。
　　只見赤珠內有無數黑點在遊走，仔細看他驚訝發現，這些黑點竟然都是蜷縮未蘇醒的魂體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