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眼睛毒

　　“老溫，別看報紙了，趕快過來吃飯。”
　　傍晚六點，夜色漸濃
　　景山後街，米糧庫胡同，壹處看似非常普通的四合院裏，知性中年婦女，站在餐廳門口，朝正房方向吆喝。
　　“來了！”
　　回應聲不大，但卻溫和。
　　隨著這個聲音，壹位文質彬彬的中年人從正房裏起出來。手裏拿著報紙，鼻梁上架著眼鏡，光看形象，妥妥的壹位大學教授。
　　走進餐廳，沒瞧飯菜，只是掃了壹眼房間，中年人便問：
　　“小春呢，怎麽還不回來？”
　　“小春，小春……，還不是被妳給安排到什麽申奧辦去了？”說起這個，知性中年婦女便滿腹牢騷。
　　“老溫，依著我的想法，女兒剛從國外回來，就應該休息壹段時間，可妳偏偏不聽，非讓她去做老劉的助手。
　　現在怎麽樣？
　　女兒整天忙的腳不沾地，咱們想和她壹起吃個晚飯都很難。”
　　兩口子相處時間長了，對於愛人的脾氣與秉性，中年人自然了如指掌。
　　見她發牢騷，也不爭辯，坐在餐桌旁邊，拿起饅頭，便準備吃飯。
　　她嘮叨她的，自己吃自己的，等自己吃完了，她的氣也就順了，算是兩不耽誤。
　　不過，今天卻有點例外。
　　中年人拿起筷子正準備夾菜，他愛人卻突然坐下來道：
　　“老溫，我感覺老劉不太靠譜，讓壹個20歲出頭的孩子去拍攝申奧宣傳片，他也不害怕失了咱們國家的體面？”
　　中年人機靈，知道這話必須得回答，轉移話題嘛，至少要比繼續聽她嘮叨強上不少。
　　於是，夾了壹塊香椿芽炒雞蛋，放進嘴裏，然後中年人壹邊嚼，壹邊道：
　　“妳知道什麽呀？
　　老劉這是沒辦法！”
　　“沒辦法……，怎麽能沒辦法呢？妳們開會不是早已經確定了嗎，壹切都讓老劉自己做主，其余的人全力配合他。”知性中年婦女眨眨眼，不解。
　　“嗯……，這麽說吧！”中年人微微思索，便把筷子放在桌子上，笑道：
　　“在國際上，非常有知名度的國內導演也就這麽幾個，像是張逸謀，像是陳鎧格，像是臺灣省的李案……
　　可是妳想想，他們幾個人的電影票房全加起來有孫浩壹個人的高嗎？”
　　見老公這樣講，知性中年婦女先是壹楞，緊接著就笑了。
　　“老溫，妳如果說電影票房，那我就必須和妳掰扯掰扯，孫浩導演的電影我都看過，說實話，很不錯。
　　可是他的電影在藝術性上，我感覺和陳鎧格、張逸謀相比，差的絕不是壹星半點。
　　像是《霸王別姬》，像是《活著》，那可全是殿堂級的電影，小孫浩恐怕壹輩子都達不到那種高度。”
　　“嗯，妳說的也許沒錯……”
　　這時，中年人重新拿起了筷子。
　　“可妳想過沒有，申奧宣傳片不是藝術，它歸根結底只是壹種商業營銷手段，它要求導演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咱們國家給推銷出去，在西方世界裏的影響力越大越好。”
　　“嗯……”
　　知性中年婦女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老公的說法，可壹瞬間，她便有了新的疑問。
　　“那……，老劉怎麽就知道孫浩壹定比陳鎧格、張逸謀強？”
　　“不是說了嗎，就比較電影票房！”
　　“呃……”
　　見話又繞了回來，知性中年婦女有點無語。
　　不過，中年人卻繼續解釋道：“老劉私下裏對我講，他如果用張逸謀、陳鎧格拍攝申奧宣傳片，拍出來的東西，甭管好壞，他是壹定會挨罵。
　　因為廣大媒體會質疑，妳為什麽放著壹位最懂國外觀眾心理的內地導演孫浩不用，反而要用老同誌？
　　是固步自封，沒有創新精神嗎？
　　可是用了孫浩就不壹樣了。
　　孫浩拍攝出來的每部電影，在國外都極有市場號召力，可以說是國內是最懂國外觀眾的人，即使妳們感覺他拍攝的不好，呵呵……，是妳們自己沒有鑒賞力。”
　　剛聊到這，餐廳外面就有壹聲音傳來。
　　“老爸，說誰呢？說誰沒有鑒賞力呢？”
　　“說妳呢？說妳沒有鑒賞力，這兩天壹直跟著那個小導演孫浩東跑西顛的，也不知道妳在忙些什麽。”見女兒進門，知性中年婦女便沒好氣的說道。
　　不過，說歸說，她的動作卻是不慢，先幫女兒盛出來留在鍋裏的菜，然後又端了壹碗粥放在女兒面前。
　　“小春，快吃吧！”
　　“嘿嘿……，謝謝媽，不過不著急，我先跟妳們聊聊壹段舞蹈，這段舞蹈是在水下拍攝的，創意來自導演孫浩，取材於敦煌莫高窟壁畫，不過，這其中孫浩又加入了建安七子之壹曹植的《洛神賦》的相關元素。”
　　於晴站在餐桌前，將椅子拉開，騰出壹小片空地，然後壹邊比劃，壹邊道：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觀之如畫，恰似飛天。拖著薄霧般的裙裾，如淩空而行，恍惚之間與仙人同去……”
　　“爸，媽，妳們不知道我當時都快哭了，沒想到這美得猶如敦煌壁畫壹樣的景象，竟然真實的浮現在眼前。”
　　女兒從來沒有這麽激動過，說起話來也有點顛三倒四，不過，中年人並沒有像往常壹樣訓斥她，讓她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保持淑女形象，而是淡淡地說了壹句。
　　“沒想到老劉的眼睛還真毒！”
　　……
　　申奧宣傳片，壹天內拍完，如此高效率的工作不可謂不讓人驚艷！
　　作為該片的總導演，孫浩自然是要請大家好好吃壹頓的，從群眾演員，到攝影師、化妝師、燈光師，再到十幾位執行副導演，要求壹人不落。
　　因為大家基本上都是義務勞動，給工錢都不要，導演，我為咱們國家申辦奧運會出份力，妳還給我錢，這不是要打我的臉嗎？！
　　孫浩請客的地方檔次高，就在京城飯店。
　　原本，由於京城飯店的餐位被訂出去不少，他們壹次承接不了300多人的吃飯隊伍，不過當於晴打了個電話，這裏忽然就多了許多空餐位，嗯，就是這麽的神奇！
　　當然，還有更神奇的……
　　孫浩只不過是去了壹趟衛生間，回來之後，自己所在的這張餐桌就換了人，左邊是歌壇天後汪菲，右邊則是剛從港島飛過來的張國榮。
　　“咦……，哥哥，妳咋來了呢？”孫浩壹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