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搶內褲

　　客廳裏那個小子，真的是我的兒子？
　　尚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他從抽屜裏拿出鏡子，照出自己的臉，仔細地看。
　　眼睛、鼻子、嘴巴……真的是很像……
　　真的是我的兒子？不是有人要故意耍我？尚東再次對自己發出疑問。
　　太不可思議了……
　　尚東把鏡子放好，起身走到巨大的衣櫥旁邊，打開櫥門。
　　在密密麻麻的衣服後面，漆黑壹片，似乎隱藏著某種未知以及不安。
　　品修說他是從這裏面鉆出來的……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傳送門”？
　　尚東壯著膽子，深吸壹口氣，把頭伸進黑乎乎的衣櫥。
　　穿越這片漆黑，是否會看到23年以後的世界？尚東感到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很厲害。
　　黑暗裏，壹個披頭散發、閃著銀光的恐怖的臉忽然撞入尚東的眼簾。
　　尚東往後壹退，壹屁股坐到地上，差點叫出聲。
　　驚魂未定，尚東撩開掛在衣架上的壹層層衣服，終於發現：那只是壹張貼在衣櫥裏面的搖滾樂隊海報。
　　尚東舒壹口氣，這才想起來，以前自己的衣櫥裏衣服很少，所以在衣櫥裏面貼了壹張色彩強烈的海報來制造空間感。後來在廣告公司找到工作之後，衣服就越來越多，把整個衣櫥都塞滿，自己就忘記了衣櫥內壁還貼有壹張海報。
　　不知不覺，又度過好幾年的光陰。尚東心中感慨，同時悄悄走到房間的門口，聽外面客廳裏的動靜。
　　那家夥如果是壹個高級騙子，那麽此時說不定他在搬走電視機壹類的家電……
　　客廳裏壹點聲音都沒有，尚東想了想，還是有點不放心，輕輕打開房門，卻看到品修躺在沙發上，拿著壹本相冊在緩緩瀏覽。
　　看到尚東從房間裏走出來，品修壹邊繼續翻相冊，壹邊帶著諷刺的口氣調侃道：“妳的女朋友還不少嘛！”
　　尚東頓時有點生氣，上前奪過相冊，“我讓妳住在這裏，沒有讓妳隨便翻我的東西！”
　　品修嘿嘿壹笑，“妳接觸的女人，似乎都還很不錯。”
　　尚東把相冊放回架子上，壹本正經地說道：“這些都是幫我合作過的平面廣告模特，我和她們沒有特別的關系。妳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哦？”品修揚起眉毛，滿臉透著質疑，“那為什麽我在裏面看到老媽的照片呢？”
　　尚東楞了壹下，接著立刻抽出相冊，翻開到品修面前，“哪個？”
　　品修忽然詭異地笑起來，“還說沒有關系……”
　　尚東當場明白自己再次受到品修捉弄，合起相冊，朝著品修的頭上狠狠敲壹下，“臭小子，竟敢騙我。”
　　“我說過，不許打我！”品修穿著三角褲，從沙發上跳起來。
　　“明天就把妳趕出去。”尚東用相冊重重拍打品修的屁股，拿著相冊回到自己房間，砰地關上門。
　　尚東倒在床上，壹頁壹頁地翻動相冊，每個女人都有著漂亮的臉蛋和優美的身材以及甜美的笑容。
　　品修的母親，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女人呢……忽然間，尚東發現，自己已經接受“品修是自己兒子”的這個事實。
　　就算問那個小子，他也不會說。尚東嘆壹口氣，合起相冊，將厚重的相冊本連同裏面百余張漂亮女人的照片，壹起扔到旁邊的書桌上。
　　迷迷糊糊地睡覺，腦海中有無數女孩的朦朧的臉飄動。尚東猛地睜開眼，那些女孩忽然就突然消失。
　　惡夢……尚東擦去臉上的汗水，心想，品修那小子，簡直就是自己的惡夢。23年以後的兒子忽然跑到現代來拜訪自己，壹點也不好玩，根本就是恐怖。
　　如果預知將來要發生什麽，人生會變得很無趣。況且，尚東意識到更重要的壹點，這個已經成人的兒子住在這裏，要吃自己的，穿自己的，用自己的，還要妨礙自己泡妞……尚東倒吸壹口冷氣，不願再繼續想下去，心裏只剩壹個念頭：不管這個任性的家夥來這裏觀光旅遊還是考察研究，必須讓他趕快滾回去。
　　下定決心之後，尚東立刻起身到洗手間去洗臉刷牙。他對著鏡子，用力地刷牙，仿佛嘴裏的牙齒是他的仇人。
　　剛打開房門，品修就如同老鼠壹樣竄進來，他穿著尚東的內褲，毫不客氣地翻動尚東的衣櫥裏掛著的各式衣服和褲子，嘴裏不斷咕噥著：“今天穿什麽好呢……我們那邊最近流行的，這裏好像都沒有……這壹件好像還不錯，有點復古風格……”
　　“臭小子，誰讓妳隨便拿我的衣服！”尚東抓住品修的內褲，死命地往後拽。
　　品修抓著櫥門，怎麽都不願離開衣櫥。
　　隨著“茲”的壹聲，內褲被撕裂出壹個大口子。
　　品修也不介意，立刻脫下內褲，當著尚東的面，從下面放內褲的抽屜裏隨便翻出壹條，套到自己的身上。
　　尚東怒火中燒，簡直想殺了他。
　　“那就這套好了。”品修依然是若無其事的表情，拿出壹件衣服和壹條褲子，利索地將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這是尚東最滿意的壹套服裝，見到品修就這樣霸占到自己身上，自然讓尚東氣的冒火，他上前抓住褲子，怎麽也不讓品修把褲子套到腿上。
　　“妳這個老爸真小氣！莫非妳要讓妳的兒子光著身體到大街上走？”品修用力推開尚東，趕緊把褲子穿到身上。
　　“妳……妳給我滾回去！”憤怒的尚東按住品修的腦袋，使勁把他往衣櫥裏塞。
　　品修雙手抓著衣櫥的門，怎麽都不願被推進衣櫥。
　　砰的壹下，衣櫥的門把被拉壞。
　　品修轉過身，壹邊喘氣，壹邊斜著腦袋問尚東，“妳覺得這樣很快樂？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
　　尚東也喘著氣，恨不得伸手去揍這個家夥。
　　品修搖搖頭，“壞掉的內褲和衣櫥，我都會照價賠給妳。唉，真想不通，我的老爸怎麽是這麽小氣而且粗暴的人。”
　　尚東瞪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兒子”，問他，“妳拿什麽賠？”
　　“妳能打工，我就不能？”品修低下頭，整理自己的衣領，“今天陪我去買幾件衣服，哎呀哎呀，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買衣服的錢，算我借妳的。”
　　“還有房租的錢。”尚東看著眼前的“不肖子”，故意這麽說。
　　品修咽下壹口氣，點點頭，“算我倒八輩子黴，居然有妳這種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