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安全起見

　　事關重大，梁宗琦總是覺得不踏實，不等胡壹飛拿出個辦法，就匆匆下樓，向項目組匯報這個意外事情去了。
　　會議室就剩下了胡壹飛和狼蛛兩人，胡壹飛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在椅子上扭了扭，道：“那……那啥，昨……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沒想到妳會在那裏。”
　　狼蛛順手攏了壹下耳邊的發絲，道：“是我應該抱歉才對，我占了妳的床！”狼蛛笑著，昨晚胡壹飛上對了床，卻摸錯了人，只得倉皇逃走，兩女人坐在床上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後，再想起胡壹飛狼狽至極的樣，笑了足足壹個晚上，早上起來的時候，狼蛛還覺得肚子有些疼。
　　偏偏今天見到胡壹飛，胡壹飛故意裝出那壹本正經的樣子，貌似人畜無傷，實則掩飾心虛，這讓狼蛛覺看了，覺得是又可笑又可愛，要不是在開會，她怕是都要忍不住笑出聲來。
　　“如果昨晚有什麽莽撞唐突的地方，請妳壹並原諒，那絕對都是誤會……”胡壹飛說著，腦門子的汗就嘩嘩往下淌。
　　狼蛛臉色微微發紅，昨晚她告訴梁小樂，說是感覺有人摸上了床，於是驚叫坐起，至於胡壹飛鹹豬手的事，她就沒好意思說，此時胡壹飛專門挑出這事來道歉，倒讓她又想起了當時那尷尬而又香艷的壹幕，全身湧起壹股異樣的燥熱，就像當年誤入段宇電腦，看到了老漢推車詳解壹般。
　　胡壹飛坐不住了，站起來把手插進兜裏，然後又拿出來，那手怎麽放，他都覺得不自在，只得舉起來摸了摸鼻子，“那……那我就先走了，回頭再找妳商量對付帕特裏克的事！”
　　說完，胡壹飛就出了會議室，出來之後，他把手舉到眼前，空抓了兩把，然後就露出壹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是吧，記得昨晚好像壹只手都抓不住，真沒看出來，壹根筋還是個大胸器呢！
　　太內斂了，太內斂了！
　　胡壹飛站在那裏搖頭頓足，他道歉的時候，自然也是想起了昨晚的那壹幕，此時又連續空抓了兩把，臉上那副表情，不像是在回味當時的感覺，倒像是在做著壹個很深奧的研究。
　　狼蛛走出會議室，便看到了胡壹飛那奇怪的表現，很是好奇，心說難道二當家正在琢磨怎麽抓帕特裏克嗎。
　　胡壹飛聽到身後有動靜，回身壹看，頓時壹哆嗦，三步並作兩步，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太尷尬了！
　　狼蛛哪知道胡壹飛演練的正是失傳多年的抓奶龍爪手，她看見胡壹飛遁走，自己還有些不好意思呢，看二當家剛才的表情，似乎已經有了狩獵帕特裏克的思路，自己這壹打攪，說不定思路又斷了。
　　不過想起胡壹飛剛才那“可愛”的樣子，狼蛛又忍不住抿嘴笑了兩聲，然後甩甩馬尾，朝自己辦公室走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輕快的節奏。
　　胡壹飛在辦公室裏坐了壹天，期間梁宗琦每隔半小時就要來壹次，詢問胡壹飛有沒有想出狩獵帕特裏克的計劃，讓胡壹飛煩不勝煩，帕特裏克比超級駭客還要駭客，想狩獵他哪有那麽容易，必須得萬無壹失，壹旦弄巧成拙的話，那就是後患無窮。
　　別的黑客要命，但要的是妳電腦的命，帕特裏克不要命，但比要了妳的命還要嚴重，真要是惹惱了他，壹夜之間讓妳窮得去睡馬路。這些年，想咬死帕特裏克的人多了去，可也沒見誰真的敢去咬，為什麽？還不是怕被帕特裏克反咬壹口嗎，他隨便咬上壹口，都是傷筋動骨的效果，這壹點，就是ZM也比不上，雖然ZM內部也有專門的金融駭客。
　　胡壹飛壹貫的政策就是“要命壹條，要錢不給”，現在碰到帕特裏克這個有可能會打劫到自己錢袋子的對手，他自然是要謹慎再謹慎，輕易不會出手的。
　　到了下午下班，胡壹飛還是沒想出什麽有效的辦法，梁宗琦唉聲嘆氣，壹臉憂愁地下班去了，估計明天上班，嘴上又得長泡了。
　　胡壹飛走到樓下，突然想起回家要見到梁小樂，心想她不會又問昨晚的事吧，要是問起，自己該怎麽說呢。胡壹飛頓時愁眉苦臉，這伺候完帕特裏克，回家還得伺候媳婦兒，這男人啊，還真是難人，不就是摸錯了對象嘛，但老子絕不是徐庶，能幹出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我這從肉體到心靈，那可都是純潔的，百分百地蒸餾純。唔，除了以前看毛片時，在心靈的窗口上落了點灰。
　　“這麽倒黴的事，怎麽就能砸到我頭上來？”胡壹飛無語問蒼天，不過卻是心虛得很，自己貌似也想加入曹營，可曹營未必收自己啊，唉……
　　走了兩步，胡壹飛就在那咒，狗日的，怎麽摸錯對象的就不是帕特裏克呢，最好是這王八蛋摸錯床，然後讓人給閹了，那他肯定就不能再來找海西的麻煩了。
　　這麽罵罵咧咧幾句，胡壹飛突然很是淫蕩地笑了起來，那表情，就像是把帕特裏克的老婆給摸了似的，笑完了，他陰陽倒背手，慵懶散漫地朝項目組的門口慢慢踱了過去，嘴裏哼起了小調：“小姐啊小姐妳真風流……”
　　回別墅的路上，胡壹飛憋了壹肚子的詞，法子更是想了壹籮筐，什麽苦肉戲、懺悔戲、痛不欲生戲、倒打壹耙戲、柔情戲、真心戲……，湊到壹塊，能編壹本《三十六戲》，又名《胡子家法》。
　　胡壹飛心裏還想得挺“爺們”，說只要梁小樂敢問起昨晚的事，那老子就給她上家法。
　　誰知到家之後，梁小樂像是把昨晚的事忘了壹樣，壓根就沒提過半個字，這倒讓胡壹飛有些憋得慌，心說自己這些腦細胞算是白死了。
　　這也正是梁小樂的高明之處，她防患於未然，卻不會拿這種糗事來捕風捉影，她心裏很清楚，胡壹飛昨晚那事就是個誤會，自己要是拿著誤會當證據，那才叫個傻呢，說不定還真把誤會給他弄成了事實。
　　胡壹飛確認梁小樂真沒生氣，這才放了心，腦細胞死了就死了吧，別再死體細胞就行。
　　第二天上午到項目組，胡壹飛跑去向梁宗琦申請兩萬八千塊美金的預算，說是要購買壹套帕特裏克的極寒軟件。
　　梁宗琦很是痛快地就批了，簽了字，笑呵呵問胡壹飛，“妳是不是有什麽辦法了？”
　　胡壹飛搖頭，“辦法還沒有，買壹套軟件研究研究，說不定這辦法就有了！”
　　梁宗琦直接吐血，自己高興得有些早了，還以為這小子買軟件是有辦法了呢，原來是才開始琢磨辦法，他提醒道：“那妳可得抓點緊啊，時間不等人，何況黑客手裏的票也容不得我們再犯錯了！”
　　胡壹飛沒接這個茬，道：“梁工，我那裏有點苦丁茶，很下火，壹會給妳送點過來。”胡壹飛盯著梁宗琦，壹副不忍睹視狀，自己猜得果然沒錯，梁宗琦這嘴上又長泡了。
　　梁宗琦哪有這心思，擺了擺手，道：“喝什麽茶都不管用，只要搞定帕特裏克，我這火自然就下去了！”
　　“行，那我先去買軟件了，爭取盡快拿出計劃！”胡壹飛也不開梁宗琦的玩笑了，拿著他的批條，到財務部領錢去了。
　　之後的兩天，胡壹飛每天到項目組，就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鼓搗，到下班的點就走人，也沒人知道他在弄什麽。
　　開始的時候，梁宗琦往胡壹飛那裏跑得挺勤快，催問狩獵帕特裏克的計劃，去壹次，他就失望壹次，因為胡壹飛總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了最後，梁宗琦覺得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他決定自己來想辦法。
　　下班之後，胡壹飛又準備回家，出了門，被梁宗琦給拽住了，“小胡，晚上壹起吃飯！”
　　胡壹飛滿腦子都是事，哪有工夫應酬，就準備拒絕。
　　還沒開口呢，梁宗琦又道：“我有事跟妳商量！”
　　胡壹飛拒絕的話才沒說出口，既然有事商量，自己就不能不去了，便道：“好，我們也好久沒壹起吃飯了。”
　　晚飯還是安排在上次的那家飯店，甚至包間都沒變，只是換了幾樣新的菜式。
　　梁宗琦說是要跟胡壹飛商量事情，結果到了飯桌上，卻是只字不提什麽事，只是喝著茶水，也不動筷子。
　　胡壹飛壹看，就知道梁宗琦是在等人，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只能陪著他幹等。
　　坐了有四十分鐘的樣子，包間門壹開，梁宗漢走了進來，背後跟著的，是他的秘書，“妳回去吧，壹會讓司機小王送我回去就行！”梁宗漢朝秘書吩咐了兩句，便緩步走向飯桌，“坐，坐，都別起來了！”
　　三人坐定，梁宗漢笑了笑，看著胡壹飛，“聽宗琦說，售票的事，又出現了壹些變故？”
　　胡壹飛點頭，“有壹位超級黑客半路入場，來者不善！”
　　“很難對付嗎？”梁宗漢問著，就舉起了筷子，“都不要拘束，沒外人，隨意壹些！”
　　胡壹飛等梁宗漢把第壹口菜吃下，才道：“這個半路入場的黑客，是全球最厲害的金融駭客，曾經制造過匯豐銀行的擠兌事件，要說難對付，倒也未必，但就是讓人有些投鼠忌器，他能逍遙好幾年，也正是因為這壹點，沒有十成的把握，誰也不敢把他逼得太急了。”
　　“哦，是這樣啊！”梁宗漢眉頭微皺，放下筷子，“那咱們這次出手對付他，有多大的把握？”
　　胡壹飛沈吟片刻，道：“很難說，這個我不敢給市長打包票，只能說盡力去做，如果成功，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成功，我也會盡量不讓海西惹上麻煩。”
　　換了是ZM，胡壹飛都敢說出個幾成勝算來，因為他多少和ZM打過交道，熟悉ZM的辦事風格和脈絡，交起手來，會發生什麽結果，大概能判斷出來。但對於帕特裏克，胡壹飛就不能把話說得太死，這世上沒人知道帕特裏克到底是誰，是什麽脾氣，和他交手，什麽結果都可能發生的。
　　梁宗漢看沒問出什麽，只好換了壹個問法：“那妳現在有計劃沒？”
　　胡壹飛張開嘴，頓了壹下，又搖了頭，道：“還沒有，但快了！”
　　這話說得真是矛盾，連壹旁的梁宗琦都皺了眉頭，心說這是做狩獵黑客的計劃，妳以為跟吃飯壹樣，妳平時五個包子的量，吃到第四個的時候，就會知道自己沒飽，但快飽了？
　　梁宗漢也不說話了，提起筷子吃菜，壹副沈思的表情。
　　“小胡啊！”梁宗琦開了口，“我有壹句話，說出來如果不對，妳也不要生氣，咱們就是做壹個討論！”
　　“梁工請說！”
　　“是這樣的，既然帕特裏克這麽難對付，我們是不是要更慎重地對待這件事？”梁宗琦說出這話，自己都覺得臉熱，“事關海西市金融機構的安全，我們不得不權衡壹下其中的利弊，要綜合所有方面來考慮問題，如果追蹤帕特裏克，利大於弊，那我們就追蹤，如果是弊大於利，那我們是不是可以采用更緩和的辦法來進行？”
　　胡壹飛這下就明白了，梁宗琦這是想退縮了，海西也想退縮了。
　　不過，胡壹飛不也生氣，因為妳不能說人家這是錯的，是懦弱，是無能，站在更高的層面上，作出這種決定，其實也是壹種更負責任的態度，狩獵壹名黑客和守護壹方安定比起來，孰輕孰重，壹目了然。
　　當然，胡壹飛力主追殺帕特裏克，也不是出於自私，他沒有想過要踩著帕特裏克的肩膀上位，他之所以這麽堅持，壹是因為他是被海西請過來對付黑客的，從職責角度出發，妳必須去追蹤黑客，就算對方的來頭更大，妳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二是因為他確實也不認為對付帕特裏克就毫無壹點辦法，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而且他自己也琢磨到了壹些門道。
　　“吃菜，吃菜！”梁宗漢沒有表態，只是道：“小胡妳不要客氣，多吃壹點，為了海西的事，這段時間辛苦妳了！今後這事還得繼續麻煩妳，對付黑客妳是專家，我發表不上什麽意見，真要是說，我也只能上壹句套話，壹定要慎重，再慎重，要對海西的三百萬人民負責！”
　　胡壹飛猴精壹樣，還能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嗎，梁宗漢明著是致謝，但致謝的背後，卻是說妳已經做得夠好了，不需要再好了，今日設宴答謝，是希望妳能看在海西三百萬人民的份上，主動走人。妳半路退出，壹點都不丟人，有我這個市長親自出面來說這事，這是多大壹個臺階，給足了妳的體面。
　　心中郁悶，胡壹飛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事實，人家是雇主，現在雇主都不想幹了，妳再堅持又有什麽用呢。對於海西來講，能吸引人到海西來才是關鍵，至於妳是不是花了高價票來的，那並不是海西所必須要關心的，因為海西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那些票務網站身上去，而且吸引外人來，也是有前提的，這個前提，就是首選必須保證海西是安全的。
　　現在前提不保，那後面的事也就變得很次要很次要了。
　　當下胡壹飛也不再說什麽了，悶頭吃飯，只是覺得有些憋得慌，出道以來，這是頭壹回還沒交手呢，便不得不認負，怎麽說呢，太窩囊了，太憋氣了。
　　吃完飯，梁宗琦親自將胡壹飛送回了別墅，語重心長道：“小胡，我知道妳心裏有些憋屈，或許妳已經有辦法了，只是還不想告訴我，但怎麽說呢，都不怪妳，是我們不敢去冒這個險！這些天辛苦妳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可以到海西好好轉轉，其實海西是個很美麗的地方。”
　　胡壹飛也不說話，道了聲別，便進了別墅。
　　進到屋裏，梁小樂正斜倚在沙發裏看壹份報告，看到胡壹飛進來，就急忙起來，道：“壹飛，告訴妳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胡壹飛擠出個笑臉來。
　　“網絡直播的事情終於有了結果，今天下午項目組通知我，說是明天上午帶上手續文件，就可以直接去簽約了！”梁小樂開心之下，也沒發現胡壹飛的哭喪臉，“不過不是全部的演唱會都直播，他們只給壹半的，但好在是可以讓我們來挑。”
　　胡壹飛心裏都快哭了，這確實是個好消息，但對自己來說，這就是個逐客令啊，梁宗琦大概壹直以為自己之所以堅持，就是要為菲戈娛樂爭取到網絡直播權，現在直播權也給妳了，妳總該放心走人了吧。
　　“明天我陪妳壹起去簽約吧！”胡壹飛道。
　　梁小樂翻了白眼，嗔道：“廢話，當然是妳陪我壹起去，難道妳不去項目組上班？”
　　“那早點休息吧，明天早起過去簽約！”胡壹飛心裏有點累，就想上樓睡覺。
　　“這才幾點，不忙睡！”梁小樂環住胡壹飛的胳膊撒嬌，道，“來嘛，幫我挑壹挑，看看選哪些場次比較好壹點！”
　　胡壹飛看梁小樂此時高興，也不想掃了她的興頭，便道：“好，那就讓我這個狗頭軍師幫妳參謀參謀！”
　　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心說自己當初到海西來，無非就是為了梁小樂的事，現在菲戈娛樂該得到的全都得到了，自己還有什麽可抱怨的，真要是嚴格算下來，自己還占了人家海西大便宜呢。當下過去坐到沙發裏，抱住梁小樂，按照項目組提供的演唱會場次清單，挨個篩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