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卷：10

　　過幾天我又去探望唐老師，她對我的態度來了個壹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只肯約我在麥當勞見面，而且面沈如水，冷若冰霜，對待我像陌生人壹般。
　　我剛想套套近乎，她就遞給我壹張儲蓄卡說，卡裏是償還我上次為救溫小村而付給溫大鄉的十萬元錢，密碼就是卡號的後六位數字。我說您何必這麽著急還錢，她說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能拖得太久。
　　看她說得這麽堅決，我只好把卡收起來。
　　唐老師接著又說，最近她很忙，讓我暫時不要去打擾她。
　　我說既然這樣，自己可以幫忙照顧溫小村，她急忙說用不著，她已經委托壹位同事幫忙了，溫小村就在她的家裏吃住，上下學也有校車接送。
　　不管我怎樣勸說，她都拒絕了我的幫助，而且委婉地告訴我與女性交往時應註意禮儀分寸，要給彼此留下空間，切記熟不逾矩。
　　看來我那天的行為確實傷害到她了，她對我已充滿了警惕性，都不敢和我單獨相處了。
　　我只好說：“唐老師，如果您真的遇到棘手的事，我還是可以幫您的。”
　　她不卑不亢地說：“妳的心意我心領了，這段時間還是先不要見面了，大家各自冷靜壹下吧。”
　　“唐老師，您別生氣了，那天是我做錯了。”
　　“我沒有生妳的氣，也不會忘記妳對我和小村的幫助，妳也好自為之吧。”
　　說完以後她就走了，以往掛在嘴角的標誌性的和藹微笑也沒有了。
　　唐老師走了以後我有點悵然若失，看來自己又得罪了壹位女性熟人，以後她肯定會把我當成色狼小心防範了。
　　晚上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和媽媽的家裏，剛壹進門她就嚴肅地盤問我：“妳還知道回這個家？壹天壹天地跑到哪裏去了？”
　　我預感到她要審問自己，趕緊討好地說：“當然是在自己的公司工作了。請問母上大人有什麽吩咐？”
　　“妳這幾天是不是去醫院了？”
　　“是的。壹個朋友的母親生病住院，我幫她聯系壹下醫生。”我知道瞞不過，幹脆說壹半真話壹半假話……
　　“妳……是不是也生病了？”
　　“我沒有。您看看我，好著呢。”我原地轉了壹圈給她看。
　　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馬上就要進入預產期了，妳可要日日夜夜在我身邊陪著了。”
　　“當然了，老婆大人，這時我怎麽能離開妳呢？這段時間沒在家還不是因為您太忙了嘛。您和小韓、小丁、小楚她們的工作都做完了？”
　　“差不多吧。”
　　“到底是什麽項目這樣趕時間？連您這樣的大肚子孕婦都要驚動。”我坐在她身邊緩緩撫摸著她的肚子。
　　“也不是什麽大項目，就是壹個小工程的收尾部分。”
　　我看了壹眼掛在床頭後面的壹對圓盤說：“老婆，孩子就快要生了，能不能看壹下大胖給的盒子裏的佛珠手鏈？”
　　“當然不能了，大師是要求孩子出生以後再啟封盒子的。”媽媽堅定地說。
　　“我就想知道裏面是幾條手鏈。”
　　“那也不行。孩子出生之前就是不能打開。”
　　“老婆妳知道嗎，”我忽然想起來壹件事，“咱們上次賣的那套別墅貶值了，幸虧提前把它賣了。”
　　“怎麽？政府要征用那塊地了？”
　　“是的，您真是料事如神、高瞻遠矚，”我佩服地說，“聽說政府給的補償款才壹千萬，如果咱們不是果斷賣掉的話，肯定要賠不少錢。”
　　“有的時候計劃沒有變化快，做事之前未雨綢繆是很有必要的。”
　　“嗯，您說得對。還有，當初買別墅時跟您借了壹百萬元交稅，現在把錢還給您好嗎？”
　　她擺擺手：“別費事了，就放在妳那裏好了。”
　　“對呀，咱倆已經結婚了，”我笑嘻嘻地說，“反正我所有的錢都在您那裏，把錢還給您也不過是左手交右手罷了。”
　　她微微笑了壹下：“妳知道就好。”
　　“我去給您端水洗腳吧。”我照例開始服侍媽媽。
　　剛把她的腳放到盆裏，她忽然盯著我說：“妳是不是又在外面做了壹份兼職？”
　　我嚇了壹跳：“您又知道了？”
　　“這種事還想瞞著我嗎？妳的膽子挺大，居然敢跟妳爸爸壹樣開始攢私房錢了。”
　　“媽媽您聽我解釋，這只是權宜之計，不是有意隱瞞您的。我現在大小是個經理，兜裏不揣點錢會被人笑話的。”
　　“我沒有埋怨妳，就是想告訴妳，這筆錢我不會收回來的，以後也會放寬對妳的政策，適當多給妳壹些零花錢。”
　　我高興地親了壹口她的小腿：“謝謝組織上的寬大處理。”
　　“小東，”她的聲音忽然低沈下來，“我覺得北北最近有點不對勁。”
　　我馬上覺得有些緊張：“她怎麽不對勁了？”
　　“我懷疑她交了男朋友。”
　　“您看到她的對象了？”我的心壹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那倒沒有。但是她的臉總是無緣無故地發紅，而且見天往外跑，這正常嗎？
　　可惜這丫頭不說實話，我壹問她就跟我打岔。”
　　“媽媽，北北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適合對她管得太嚴。”
　　“不行，現在的騙子太多，萬壹她遇到壞人怎麽辦？”
　　“我覺得……她好像沒有交男朋友。”
　　“她是不是總去妳那裏？”她忽然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
　　“嗯……她的確是來過幾次，不過談的都是正事。”我趕緊解釋道。
　　“正事？妳們之間能有什麽正事？”她滿腹狐疑地盯住我。
　　“就是她們單位為了購買壹批電子產品進行招標那件事，她想讓我們公司也參與競標。”
　　“所以……妳們最近總在壹起？”
　　“也不算經常，就是偶爾見見面。”我心虛地說。
　　“那還好壹點，我現在最怕的就是她總纏著妳。”
　　“不會的，從小到大她最嫌棄我了，經常拿話損我。”
　　“那是以前，現在可不同了。那天妳在衛生間沒聽到嗎，她把妳誇得像朵花似的。”
　　“唉，您別聽她亂說，她就是小孩子天性，想起壹出是壹出。”我趕緊辯白。
　　“我想給她介紹個對象，讓她收收心。”媽媽忽然拋出壹個驚人的言論。
　　“媽媽，這種事還是征求壹下她本人的意見比較好。”我不安地說。
　　“也好。不過說來有些奇怪，像她這麽大的女孩子早就應該談過對象了，有的感情豐富的小姑娘甚至已經談過好幾個了，不知道她為什麽壹個對象都不談。”
　　我只好說：“也許她是因為工作比較忙，所以沒時間搞對象。”
　　“她不會性取向變了吧？難道她喜歡女孩？”媽媽有點心神不寧。
　　“不可能的，我了解北北，她最喜歡俊男帥哥了。”我搶先說道。
　　媽媽沒接我的話茬，而是又開始緊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直發毛。過了片刻，她緩緩地說：“我覺得妳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矢口否認。
　　“壹定有。等我知道了就沒妳好果子吃。”她拍了我的頭壹下。
　　我把耳朵貼在她的肚皮上傾聽著：“您先別說，讓我聽聽孩子們在幹什麽。”
　　“聽到什麽了？”她盯著我嘴角延展出的笑容。
　　過了壹會兒我擡起頭興奮地說：“他們在討論，看看誰先從媽媽的肚子裏出來。”
　　“這妳都能聽出來？妳可以去當產科大夫了。”她奚落地說。
　　“可惜我只能聽懂自己孩子的對白，別人家的孩子我就聽不懂了。”
　　“妳就是擅長胡說八道，希望咱們的孩子腳踏實地，別像妳這樣滿嘴跑火車。”
　　她關愛地摸著自己的肚皮說。
　　“媽媽，您最近感覺心情怎麽樣？緊張嗎？憂郁嗎？”我問起了她的心理感受。
　　“為什麽問這個？我不緊張，也不憂郁。”
　　“聽說有壹些產婦生完孩子後容易得產後憂郁癥，我怕您也憂郁了。”
　　“憂郁？我才不會呢，又不是第壹次生孩子。”她信心十足地說。
　　“那您現在是什麽心情？”
　　“我是興奮、喜悅，終於可以卸下重擔，恢復我的好身材了。我要把咱們的孩子撫養長大，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好好打妳。”她滿懷憧憬地說。
　　聽到最後壹句我楞了壹下：“為什麽要打我？”
　　“妳不覺得妳現在越來越不老實了嗎？所謂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不好好管教妳就該拆房子了。”她斜乜著我說。
　　“您說得不準確，”我糾正她說，“應該再補充上壹點：孩子生完以後，咱們壹定要好好做愛，天天洞房，沒日沒夜地性交個夠，盡情享受夫妻房事的快樂。”
　　媽媽鳳目含嗔地看著我：“妳怎麽壹說起這種事就這麽來勁？”
　　我這時才想起自己的雞巴還處於“冬眠”狀態，興奮的情緒馬上低落下來，她敏感地察覺到了：“妳怎麽了？”
　　“我覺得我快得憂郁癥了，我在想以後讓孩子管我叫什麽，如何瞞著依依和蓉阿姨。”我憂心忡忡地說。
　　媽媽冷冷瞥了我壹眼：“孩子都快生了妳才想起來擔憂這些事，妳覺得來得及嗎？”
　　“好像是……有點來不及。”
　　“既然孩子都敢生，妳還怕什麽？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困難？妳還像不像個男子漢？”她不滿地拍了壹下我的後背。
　　“媽媽，我覺得從同心島回來後您變了好多。”
　　“我變成什麽樣了？更胖了？”她捋了壹下耳邊的秀發問我。
　　“您變得更果斷、更堅決了。以前您對於咱倆的事還有點瞻前顧後、猶猶豫豫的，現在完全沒有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只能往前走，婆婆媽媽、拖泥帶水地做事只會害人害己。”她語氣堅定地說。
　　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看向媽媽的眼神中更增添了幾分敬佩。跟她那種壹往無前、舍我其誰的氣質相比，我實在是太缺少魄力了。我們倆放在壹起似乎更符合“女主外，男主內”這句話，我好像更適宜做壹個家庭婦男。
　　又過了幾天，眼看預產期臨近，我護送著媽媽住進了醫院的單間，自己就睡在她旁邊的另壹張床上。北北很快也趕過來，跟我們住在同壹個單間。幸虧這個單間足夠大，否則還真住不下我們三個人。
　　安諾的媽媽劉阿姨也快要生了，爸爸、安諾陪著她住進了同壹家醫院，安諾時不時地過來幫忙，只是她看向我的眼神始終是謙卑和負疚的，好像是在贖罪壹樣。
　　媽媽也覺察出來了，她私下裏問我安諾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我掩飾說她最近壹直這樣，不管跟誰說話都是低聲下氣的樣子。
　　我每天還要去幫助爸爸照顧劉阿姨，他很感激我，看得出來他依然很想知道媽媽肚裏的孩子究竟是誰的，我只能推脫說不知道，他也無可奈何。
　　預產期的頭幾天，依依也請假回來了，我告訴她晚上不用住在醫院，白天來就可以了。蓉阿姨的工作比較忙，沒有天天來，她每次見到我也是壹副欠了我八百萬的樣子，看得媽媽很是納悶。
　　我的好幾個同學要來幫忙，我說妳們不用都來，有莫采欣在醫院就夠了，沈霄星自告奮勇地說他的人脈廣，路子寬，肯定能幫上忙，我不忍心拒絕他的壹番好意，就讓他每日跟著我壹起忙綠。
　　媽媽的狀態壹直比較穩定，只是不太喜歡吃東西，每次只吃壹點飯菜就說飽了，我看著她像壹面大鼓的肚子，心想：這麽巨大的孕肚，每天就吃那麽點東西能供應必需的能量嗎？
　　期盼已久的日子終於到了。有壹天早上，她突然胃口大開，像餓神投胎壹樣連續吃了好多食物，就在我勸她不要吃得太飽的時候，她驀地抓住我的胳膊說：“小東，我想……大便。”
　　我趕緊扶住她說：“好，咱們去大便。”
　　她哆嗦著擡起手拍了我壹下：“傻瓜，我要生了，還不去叫人？”
　　我如夢初醒地出去喊人，很快來了幾個護士把媽媽推到了手術室，莫采欣也帶著主任醫師趕來了。在經過壹番檢查和家屬簽字後，媽媽被送上了手術臺。
　　“手術中”的指示燈壹亮，我就開始焦急萬分地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北北和依依也緊張地抱緊雙拳放在嘴邊，身體不住顫抖著。幸虧莫采欣在手術室裏，我還安心壹些，畢竟有個熟人在裏面情況是不壹樣的。
　　沈霄星很沈穩地安慰我：“小東，妳別緊張，這就是個小手術，阿姨睡壹覺就輕松搞定了。”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謝謝妳，老同學。”
　　他自信地笑起來：“不是跟妳誇口，經過這幾年的錘煉，我現在已經做到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了，以後妳可要學壹學我處變不驚的氣質。”
　　我看了他壹眼，心想：反正不是妳媳婦生孩子，妳就在這兒吹吧。
　　感覺像是過了壹個世紀那麽漫長，就在我焦慮得六神無主的時候，莫采欣終於推門走了出來，她略顯疲憊地對我說：“小東，祝賀妳，手術很順利，阿姨已經生下壹對雙胞胎了，都是女孩。”
　　我聽了之後馬上高興地蹦了起來，莫采欣轉身又回到了手術室，沈霄星緊握著我的手說“恭喜、恭喜”，北北和依依也摟著我的胳膊笑個不停，安諾這時也趕到了，跟我壹同慶祝著。我樂得嘴都合不攏了，心中縱情地歡呼著：太好了，我有壹對雙胞胎女兒啦！
　　沒過多久，莫采欣又出來了，她的表情有些嚴肅：“小東，阿姨的肚子裏好像還有壹個孩子。”
　　我吃驚得張大了嘴巴：“什麽，還有壹個？”
　　她皺著眉頭說：“這個孩子藏得很隱蔽，居然連超聲都沒有發現。”
　　我擔心地問：“第三個孩子是不是不太容易生？”
　　她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讓我做好困難的準備。看她猶豫和遲疑的樣子我就猜到事情有點麻煩了，只覺得壹陣天旋地轉，大喊了壹聲“媽媽”就要往手術室裏沖，她急忙攔住了我：“小東妳冷靜壹點，妳進去只會幫倒忙，還是交給我吧。”
　　我哆嗦著握住她的手：“采欣，全靠妳了！”她“嗯”了壹聲，轉身匆匆進去了。
　　這時北北和依依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起來，兩個人的眼眶都紅了，安諾過來輕聲安慰我，沈霄星也說：“小東妳別著急，咱們要相信醫生。”
　　不知又過了多久，莫采欣忽然神情慌亂地快步走出了手術室，我預感到事情不妙，緊抓著她的胳膊問：“采欣，怎麽了？”
　　她用經過克制的顫抖的聲音對我說：“第三個孩子生下來了，但是阿姨……
　　有過量失血的可能，需要緊急備血。”
　　我著急地說：“那就趕緊去準備血液呀！”
　　她為難地說：“阿姨的血型是罕見血型，我們醫院的血庫裏本來是有少量庫存的，但是剛剛被其它醫院調走，所以現在只能依靠咱們自己找血源了……”
　　北北壹聽這話直接就暈倒了，依依和壹個護士趕緊把她扶到了壹間休息室。
　　我著急地對莫采欣說：“妳們做剖腹產之前不檢查血液儲備嗎？”
　　她尷尬地說：“檢查了，沒想到會被人突然調走。”
　　我滿頭大汗地說：“能不能從別的血庫調來這種血液？”
　　“目前最近的地方就是市總院的血庫，但是調取那裏的罕見血液需要領導簽字，恐怕時間上有點來不及……”
　　“那也要試壹下呀！采欣，求求妳幫個忙吧，現在人命關天呀！”我臉色煞白地搖晃著她的胳膊。
　　她咬了壹下嘴唇：“好吧，我試壹下。”說完拿出手機到旁邊打電話。片刻之後，她喜憂參半地走過來說：“我聯系好了在市總院的壹個熟人，他們會設法幫咱們把血液調過來，但是多久能送過來說不準……”
　　“為什麽會這樣？”我著急地問。
　　沈霄星插話道：“有些血型是給重要人物特供專用的，如果咱們要用的話就需要層層審批，手續上可能會繁瑣壹些。”
　　“那咱們怎麽辦？只能這樣幹等著嗎？”
　　莫采欣面色凝重地說：“我建議咱們雙管齊下，壹面等市總院的血液，壹面自己找血源。小東，妳知道還有誰和阿姨的血型壹樣嗎？”
　　“我媽媽那邊有兩個親戚的血型和她壹樣，但是她們都住在外地，恐怕來不及趕過來。”
　　沈霄星問我：“妳和北北的血型跟阿姨不壹樣嗎？”
　　“我倆的血型跟我爸爸壹樣。”我無奈地說。
　　安諾聽到這話，伸手拿過媽媽的檢查報告看了起來。
　　這時，壹個醫生走出手術室對莫采欣說：“血型的問題解決了嗎？主任催咱們了，他說再這樣拖下去產婦的生命安全可能會有危險。”
　　我咬著牙說：“我現在去市總院的血庫，無論如何都要把血液弄過來。”
　　沈霄星自告奮勇地說：“我跟妳壹起去，我認識那裏的幾個醫生，也許幫得上忙。”
　　莫采欣嘆了口氣：“目前只能這樣了。”
　　我們剛要動身，安諾忽然喊了壹句“等壹下”，我詫異地看著她，她平靜地走到我們面前說：“抽我的血吧，我和雲阿姨的血型是壹樣的。”
　　我吃驚地說：“安諾？妳不是開玩笑吧？”
　　“我會在這個時候開玩笑嗎？”她嚴肅地說。
　　“我怎麽不知道妳是這種血型？”
　　“看來妳對我的關心還不夠呀。”她白了我壹眼。
　　“我還以為妳也和爸爸的血型壹樣。”
　　“我跟我媽的血型壹樣，我媽跟我姥姥的血型壹樣。我們家這邊的血脈沿襲是傳女不傳男。”
　　“安諾，真的謝謝妳。”我對她的行為既意外，又感動。
　　“行了，別啰嗦了，快帶我去抽血化驗吧。”她跟著壹個護士進了采血站。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安諾的血型和媽媽完全壹致，符合輸血條件。她很快也被推進了另壹間治療室。
　　在安諾的血液的助力下，媽媽終於轉危為安，我這時才想起來問莫采欣：“我媽媽生的第三個孩子還是女孩嗎？”
　　她微微壹笑：“這次妳猜錯了，是男孩。”
　　我聽了之後喜形於色，忍不住又在心裏呼喊了壹番：太好了，這下我兒女雙全了！沒想到媽媽這麽有本事，壹下子就生了個三胞胎！
　　她接著對我說：“阿姨屬於高齡產婦，這次又差點失血過多，壹定要留院好好觀察壹下。不過也不用太擔心，她目前的身體狀況還是挺好的。”
　　聽她這樣講我才稍稍放心了壹些：“謝謝妳，讓妳費心了。”
　　“沒事的，不用客氣了。”她轉身又進了手術室。
　　北北這時已經清醒過來，被依依攙扶著走了出來。她倆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開心，北北不住地說：“真的要好好謝謝安諾，幸虧她和媽媽是同壹個血型。”
　　依依也說：“是呀，沒想到會有這麽巧的事。看來安諾和咱們還真是有緣。”
　　沒等我高興多久，莫采欣忽然神色慌張地又跑了過來，我意識到八成又出事了，心情再次沈重起來：“采欣，我媽媽又怎麽了？”
　　她吞吞吐吐地說：“阿姨沒事，但安諾的狀況不太好，她現在意識不太清楚，脈搏不穩，心率和呼吸都很快……”
　　沒等她說完，我就飛快地沖進了治療室，安諾正面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雙眼無神，似乎是進入了休克狀態。
　　莫采欣和北北、依依也跟了進來，靜靜地站在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