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空巨變

　　彌爾頓的講演幹巴巴的像陽光下暴曬了十五天的橘子，讓讀過林肯葛底斯堡講演、馬丁路德我有壹個夢想講演、小胡子慕尼黑廣場講演的沈言聽得索然無味。但聽了彌爾頓講話的人，卻壹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振奮得不行。
　　看來講演這東西跟內容關系不大，領頭的站出來表決心這件事才至關重要，再說這個世界的人估計沒經歷過這種事兒，各個激動得跟打擺子似的。
　　等凱瑟琳再度“路過”沈言的馬車時，她那看沈言的小眼神兒，就跟失水過多似的……每次陳小雨都用這種眼神兒看他，還跟他說“妳找別人也沒關系”什麽的，這種壹覺醒來絕不會認賬的話。
　　“對，對不起。”凱瑟琳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在馬車邊哼哼了壹句。
　　那羞嗒嗒的表情，那水汪汪的眼神兒，看得沈言心驚肉跳。我擦，好感度不小心刷太高了腫麽辦？
　　“我那個，就是隨便提了個建議，沒這個彌爾頓也能做的不錯。”沈言趕忙甩鍋，他怕今天晚上凱瑟琳就跑來夜襲他。以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人們似乎對貞操什麽的並不在意。城市下層的女性同時兼職妻子和女支女兩個角色的不在少數，就算高貴的貴族女性給夠錢也能打個零工，因此凱瑟琳這個女漢子絕對幹得出這種事兒來。
　　以凱瑟琳的力量，沈言八成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按在馬車上這樣那樣，這讓沈言的自尊心無法接受啊！因此在屬性漲起來之前，必須拒絕！
　　凱瑟琳堅定的搖搖頭，“我認識彌爾頓很多年……”那剩下沒說的半句是“他要真行早就不是二線軍團大隊長了。”果然知根知底的老朋友什麽的最討厭，裝個逼都會被馬上揭穿。
　　“我替彌爾頓感到悲哀，哈哈~”沈言翻了個身，換成類似雙手倒立的姿勢，做倒立雙臂屈伸，雙腿豎直，隨著身體上升調節重心。他現在體重減輕，身體協調性增加，做這個動作毫不吃力。
　　看他這個動作，凱瑟琳小吃壹驚。“妳的腿好了？”沈言那雙腿跟身體動作協調壹致，看起來半點不像瘸了。
　　“腿？”小沈打了個寒顫，我擦，妳都開始盯著我的腿看了？沒聽說過男不看腿，女不看腰嘛。“沒，真瘸了！老鄉，妳就信我，真滴！”沈言急忙朝著小腹部位劃了條線，手往下面堅定得壹揮，信誓旦旦的說。“從這往下，壹點兒感覺都沒有！壹、點、兒、都、沒、有！”
　　我這麽明顯的暗示，妳總該明白了吧？沒感覺滴！
　　凱瑟琳果然順著他的手往那個方向看了，然後唰的來了個大紅臉。“妳，流氓！”凱瑟琳狠狠剜了他壹眼，扭頭跑掉了。
　　“流氓這個詞兒怎麽翻譯這麽準確？……等等！妳別誤會啊，那個是手電筒！是手電筒！”沈言簡直欲哭無淚，我為什麽會把手電筒插在口袋裏？好像是昨晚批改作業……其實我想說的是我那個沒感覺，可怎麽就變成相反效果了呢？！異世界有黃河嗎？我好想跳壹下！
　　沈言擡頭，看到老虎遠遠的望著這邊，雙眼冒火、兇光四射，仿佛下壹刻就要沖過來拼命；而蜥蜴人則壹臉賤笑的朝他比劃了壹個“加油”的手勢——還是沈言教給他的。妳們誤會我了，其實我是清白的，我真沒撩妹！
　　現在怎麽辦……妳說向潘妮求助？潘妮笑得都快上吊了！
　　按照潘妮的話說就是，“我這十天撿的笑料比上壹輩子都多！”
　　到了下午，等隊伍穿過最崎嶇的壹段山路後，彌爾頓又專門過來致謝了壹次。看他的表情，彌爾頓到現在還泛著迷糊。他很想和沈言探討壹下，為什麽只是說壹大通空話，許幾個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諾言，效果就會這麽好。
　　然而沈言沒有解釋的興致，他最終也只能郁悶的離開。
　　諸葛亮為什麽能獨裁蜀漢壹直到死？因為很多事情只有他會做，只有他能做好。而他絕不會把每件事都掰開了、揉碎了解釋給別人聽。解釋清楚他們就能學會了嗎？不能，因為真正的原因是思考方式，他們無法用諸葛亮的思考方式去思考。解釋清楚只會讓他們覺得，啊，這件事兒其實沒什麽……除了打碎自己身上的神秘外殼，沒有任何好處。
　　沈言從今天開始，也要著手建立自己的神秘外殼了。
　　想象壹下，將來別人都要忙碌工作，而沈言卻可以閑得曬太陽。他只要偶爾神叨叨的指著天空說，“明天要下雨”，然後明天果然下雨（不下就用神力催雨！），那他將獲得何等超然的地位？再能耍幾手魔法，附近十裏八鄉的還不趕緊納頭來拜！把好東西統統獻上來！
　　大賢者（閑者）也就過這種日子罷。
　　“哈哈~哈哈哈~”
　　窩槽，笑醒了。
　　“妳這麽練，不會練壞了身體吧？”睜開眼睛就看到沈言又在訓練，蜥蜴遊俠真的是除了欽佩無話可說。曾幾何時，他覺得自己就算在遊俠中也是比較強力的那波，對自己的實力很是滿意；可如今沈言的堅持卻讓他深感慚愧，他睡前經常偷偷的想——如果我過去也這麽勤奮，大概早就超神了吧。
　　沈言的毅力確實帶動了壹大批人——最開始的時候，大家認為沈言只是三分鐘熱血；壹天結束，當沈言把自己練到脫力昏迷，他們還覺得沈言是不知輕重；但當沈言堅持了足足壹個星期，身體在以肉眼可辯的速度加強後，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勤奮起來。
　　每當妳坐下休息，看到沈言還在流著汗把自己掰成麻花時，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不找個事兒做做就難受。
　　“沈言都還在苦練，妳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連那幫熊孩子都被強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壹個個苦的不要不要的。
　　“當然不會，我的體力還是綠條……有的人潛力是壹碗水，有的人是大海，而我的潛力是天空！”沈言換了個說詞。唉，看不見綠條的人真可伶。雖然他也感覺自己累得不行，但體力還是綠條，因此他神采奕奕，感覺自己還有用不完的體力——沈言雖然沒領悟用精神代替感知，但他好像覺醒了用精神替代體力……
　　現在沈言不用光體力就休息，就好像手機沒用光電就去充電壹樣，強迫癥絕壁不能忍。華為兩天壹充多個籃子，我大蘋果壹天兩充我自豪。
　　於是奧瑪就這麽旁觀著，壹直到沈言把自己累成死狗，壹個小指頭都動不了，他才過去幫他系上蒙眼布——接下來是感知鍛煉——並壹邊說道，“我想跟妳商量件事，這些小孩子整天跟著車隊胡亂跑也不是辦法，妳要是消氣了……能不能繼續給他們講講故事？”
　　奧瑪清楚的知道，跟在沈言這樣的人身邊言傳身教有多重要。沈言講的那些故事，還有他無意中說的壹些話，連奧茲瑪特聽後都覺得眼界大開！如果能天天跟在沈言身邊，不用他專門開堂講課，這些孩子將來就有大出息！
　　至少眼界會跟普通孩子不壹樣。
　　奧瑪看沈言那刻苦到殘酷的訓練，就知道他絕不會在村子留太久，遲早要去報仇的（妳又神推理出什麽？）。所以孩子們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吧，這是他們唯壹的機會。奧瑪知道彌爾頓還有個法師盟友，那個盟友也承諾會從村子裏選幾個孩子當學徒。可不用推理他也知道，壹個剛入門的魔法師和壹個亡國的精靈王子，哪個知識更淵博？
　　“我沒生氣，是那些熊孩子自己被嚇得尿褲子，不敢靠近，幹我什麽事。他們想來就來好了，但不能耽擱我訓練。”沈言又開始對著空氣說話。
　　“成交。”奧瑪欣然說道。他就知道沈言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嗯，沈言現在肯定壹心只想著復仇，別的什麽都不在乎。“那我們開始吧。”他將手中的球往車上壹丟。
　　“左邊！”
　　“是右邊。”
　　“這回是左邊！”
　　“還是右邊。”
　　“這回肯定是左邊。”
　　“……右邊。”
　　“哈哈~奧瑪妳上當了，妳以為我會固執的猜左邊嗎？妳錯了，這回我猜右邊！”
　　奧瑪無語了，我看妳可憐，這回特意丟到左邊……“嗯，沒錯，是右邊！不過妳不是鍛煉感知嗎？用耳朵去聽，不要用猜的啊！”
　　“明白，讓我們繼續！”
　　“右邊。”
　　“對了。”
　　“右邊。”
　　“錯，是左邊。”
　　“左邊” ……
　　二人“玩”得輕松，不知不覺間，天色已經漸漸向晚——這個世界的恒星，燃燒的大火球朝著西北的方向下落。
　　紅月高懸中天，銀月也在地平線上浮出身影。
　　“今晚三月同天！大月亮地兒，我們再多走兩個小時，前面有片適合紮營的河灘地。餓了的先啃兩口幹糧，到那兒再吃飯，今天晚上想洗澡的都可以去！”彌爾頓派人沿著隊伍傳下話來。
　　雖然趕了壹天的路很疲憊，但聽說能洗澡還是讓人精神壹振。這個世界的人雖然比不上現代人那麽愛清潔，但也不會像歐洲中世紀那樣壹生只洗兩回澡。中世紀那是被宗教和低下的醫療水平給禍害的，洗澡是人類正常的生理需求。
　　“妳今天的準確率不高，我們再練壹會兒就……”奧瑪邊說邊將手中的球丟了出去……就在這時，天空中驟然亮起的白光和天崩地裂般突如其來的巨響聲，淹沒了他的後半截話！
　　這亮光彌漫全世界，從南到北，無論是刀鋒隘口的駐守士兵，還是雲霧高原上的惡魔，甚至遼遠大海上航行的水手，深宮驚起的國王，每個人都被那聲巨響嚇了壹跳，然後下意識的仰望天空，看到了那突然變得透亮的天空！
　　巨響就從天空的方向傳來，但往那個方向卻什麽都看不到——因為驟然閃耀天際的白光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每個人的眼睛除了白，什麽都看不到！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仿佛白色已經填充了世界的每個角落！
　　每個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巨變驚呆了！
　　沒人註意到，蒙著眼睛的沈言伸出手，穩穩的抓住了那顆飛來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