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第06章　初現
　　「淳……淳二……」
　　下定了決心的綾開口說話了。
　　「……」
　　疑惑的淳二無言的望著綾。
　　當淳二視線掃過來的瞬間，綾感到腦袋好像壹片空白了，整個人也呆住了。
　　剛剛要說出口的話完全說不出來了，雖然想說些什麽，但是現在卻思考不了了。
　　互相看著對方的兩個人間流動著壹種奇妙的沈默。
　　「請快點離開！」
　　打破寂靜是管理員的勸導，提醒兩人該是離去時候了。
　　「新堂君，快點回去吧？」
　　用著壹種催促的口吻，淳二跟綾這麽說了。表情上很明顯的流露出了對於舉止怪異的綾感到了可疑。
　　「……好……好的。」
　　隔了壹會兒綾有些掃興的這麽回答了。
　　就這樣的兩個人離開了圖書館，在置物櫃那裏綾壹面收拾著書包壹面十分驚訝於自己的不良行為。
　　「說不出來……」
　　少女的自尊心阻擋了說話的勇氣。好不容易的才下定了決心要告白的，怎麽會說不出口呢？綾的心中開始焦躁不安了。
　　「還是……」
　　忽然間退縮的情緒湧上了心頭。
　　「不行，妳不可以這樣……」
　　綾輕輕的甩著頭，有點斥責也帶點激勵的聲音告訴了退縮的自己。
　　剩下沒多少時間了，到碼頭前的這段時間是最後的機會了。
　　「壹定要！」
　　在關閉了置物櫃的那瞬間，綾重新下定決心了。
　　＊＊＊　　　　＊＊＊　　　　＊＊＊　　　　＊＊＊外面已經是充滿著傍晚溫和的陽光了。像往常壹樣綾和淳二走在了染成壹片紅彩的景色中。沈默在兩個人之間悠遊著，短暫的時光中，兩人並沒有做任何的交談。
　　走下斜坡的半途時，綾停下了腳步了。走在前面的淳二也跟著停了下來。
　　深呼吸壹口後，綾下定了決心跟淳二說：「淳……淳二……」
　　「什麽事？」
　　聽到了和平常不壹樣的聲調，稍微感到訝異的淳二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受到陽光的照射，淳二的臉看起來有點微紅。
　　「我……我……」
　　「……」
　　淳二凝視佇立著的綾。
　　光是看見了淳二這樣註視著自己，胸腔的跳動就加大了起來。
　　「請和……和我……」
　　綾的聲音已經幾乎快要聽不見了。
　　「……交……交往吧……請和我交往吧！」
　　說到了最後，終於壹口氣的說完後，綾馬上低下了頭。
　　害羞的心情壹下子全湧了上來。
　　「我說……我說出來了！」
　　下定了決心是壹回事，但是實際上要說出來又是另外壹件事。
　　淳二的回答令人期待又感到非常恐懼的，綾感到時間的漫長了。戰戰兢兢的擡起頭看著淳二。
　　瞬間，淳二的表情有些疑惑。
　　但再下壹個瞬間，卻露出輕松的笑容笑著說：「好的。」
　　是簡短卻清楚的回答。
　　聽到了同意的答案，綾的心中感到了壹股暖意，好像已經置身在天堂之中壹樣。「淳二接受了我的感情了！……」
　　人生首次感受到了至大的喜悅，同時間，也察覺到了臉好像被火燒到壹樣的躁紅。
　　沈浸在喜悅當中的綾忍不住的向前邁壹大步。兩個人的手腕輕輕的碰觸著。
　　接著綾的手牽住了淳二的手。
　　「呵呵……」
　　綾笑了壹下。
　　另壹方面面露狐疑表情的淳二也微笑了起來。
　　看見了渡輪駛進了碼頭了。
　　「新堂君，快壹點！」
　　「好的！」
　　握住的雙手上下飛舞著，兩個人加緊腳步的跑出了斜坡。
　　＊＊＊　　　　＊＊＊　　　　＊＊＊　　　　＊＊＊回到家的綾還是像平常壹樣受到早苗的責備。但是在今天卻壹點不快的感覺也沒有。這樣程度的責備簡直就不在乎了，從左耳聽進去從右耳跑出去。飄飄然的隨便做了些回應後，就壹溜煙的跑進了房間。
　　放好了書包，坐在了床上。
　　剛剛在斜坡上的告白清楚的在綾的腦袋裏浮現著。
　　終於跟淳二告白了。浮現了淳二的表情。胸膛裏感到了火壹般的溫度。沒錯，自己第壹次的告白說出來了。
　　「呵呵呵呵……」
　　亢奮感和幸福感在綾的心中突然的湧現了出來。
　　第壹次和異性手牽著手。
　　打開了手心看了又看，出現了淳二大手的溫暖感覺。輕輕觸摸著淳二的手，溫度是比自己要高壹點。和自己因為緊張而冒出汗來的手有明顯的不同。
　　「手好多汗，好黏啊……」
　　想到了這裏不由的害羞了。
　　但是……今天是自己戀愛的開始。
　　「真開心……」
　　幸福的感覺包圍著綾。
　　就這樣的躺在了床上拉過壹旁的枕頭，綾緊緊的抱住。
　　「淳二……君……」
　　第壹次感到了無比的幸福……是壹種喘不過氣來也說不出來的心情。
　　＊＊＊　　　　＊＊＊　　　　＊＊＊　　　　＊＊＊「……綾，快點來幫忙壹下！」
　　正陶醉在愛情海的心受到了打擾，綾感到了不高興了。
　　「什麽事？來了……」
　　拋下了手中的枕頭丟到壹邊，綾走到了廚房。
　　＊＊＊　　　　＊＊＊　　　　＊＊＊　　　　＊＊＊淳二這時候也回到家了。
　　「我回來了……」
　　招呼聲在廣大房屋的門口響了起來。
　　「歡迎回來。」
　　女傭連忙走了出來。
　　「嗯嗯……」
　　稍嫌無禮的回答壹聲後，淳二就走進了客廳。
　　在客廳裏的媽媽理惠正悠閑的喝著茶。
　　「我回來了」「喔，妳回來了……妳爸爸有話跟妳說。」
　　瞧了壹眼後，理惠跟淳二吩咐了這句話。
　　「……」
　　淳二並沒有回答就走回了房間換衣服。
　　換好衣服淳二走向了書房。
　　＊＊＊　　　　＊＊＊　　　　＊＊＊　　　　＊＊＊太陽在不久後就要完全西沈了，有壹些清涼的感覺，讓身心涼爽的風從走廊吹了過來。
　　「有事……難道是……」
　　淳二的腦裏回響起了偶然間在夜晚裏聽到了爸媽的談話。
　　＊＊＊　　　　＊＊＊　　　　＊＊＊　　　　＊＊＊「……時候已經到了！」
　　「是啊……」
　　點頭的理惠回答著。
　　因為睡不安穩，所以打算到廚房去喝點東西，剛經過客廳前的時候，聽到了爸媽的聲音。若無其事的停下腳步聽著。
　　「所以，他是到了該要繼承戶主的時候了。」
　　「對的。」
　　「城島家是這個島上的五大家族之壹……和其他的家族結成了親家是我們家族該遵守的約定。」
　　「……」
　　「淳二明年就18歲了吧。到了18歲就要繼承戶長是這個島上的規矩。」
　　「但是，孩子要去念大學。」
　　「呵呵，這個我知道……那樣也沒關系，時代變了嘛……但是，畢業以後不繼承這個家的家業是不行的。這是已經安排好了的。」
　　「……」
　　「況且他的老婆都已經選好了……這次是由井家的長女。」
　　「……」
　　聽到這裏淳二吃了壹驚。現在爸媽談論著是自己。而且是和自己未來相當重要的事。
　　壹瞬間不能理解，這是事實嗎？
　　「繼承戶長？決定了結婚的對象？……」
　　突如其來的話題，讓淳二根本不能置信。
　　現在自己耳朵裏聽到的事好像跟自己沒有關系，那些是很古老的事……
　　沒錯，這個島上是有這樣的習俗的，聽說自己的父母也是順從了這個習俗，繼承了家業然後結婚的。
　　這是多麽荒謬的風俗，但是在這個跟本島已經有所脫節的島上還是壹件很普通的事。這樣的時代錯誤誰的嘴上都不想認真來討論的。只不過現在這件事馬上就要降臨到自己的身上，從自己的親身父母那裏交代下來。
　　突然間自己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的中心都完全籠罩在那風俗的風暴之中了。淳二簡直不知道該站在哪壹種立場上。
　　呆住了的淳二繼續的聽著父母的交談。
　　「……凡是在城島家出生的人都要遵守這樣義務的。妳也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
　　「妳也是五個家族之壹出生的人……是從南原家嫁過來的。對的，那個時候妳是17歲吧。」
　　「……」
　　「住在這個島上的人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壹直遵守這個習俗的。所以到了現在也……」
　　聽到這裏的淳二早已經不管要去廚房喝東西了，搖搖晃晃的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剛聽到的話在腦袋裏回響著。
　　「這件事……」
　　過去壹直沒有在意的這個島上風俗，突然伸出毒手猛然兇惡地撲向了自己。
　　「這……被決定好了的……人生……」
　　突然間現在的生活好像失去真實感。但是現在的自己到底算什麽呢……動搖、困惑。這樣寂靜的夜晚顯得更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