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節：再獲五轉蠱

　　鬼王壹路疾飛，順著隱隱約約的仙蠱氣息，來到壹株雪柳下。
　　“仙蠱的氣息就停留在這裏，再往前就沒有了！”鬼王目光急切，將雪柳搜了個遍。
　　“沒有？沒有仙蠱！這雪柳上的雪洗蠱都被采摘了，明顯是有人來過。但為什麽們沒有仙蠱呢？若是仙蠱繼續移動，氣息自然也會轉移。但這股氣息就終止在這裏，難道說仙蠱死了？”鬼王心中冒出這個猜測。
　　但他不肯相信這個猜測，動用偵察蠱，將這附近的地域翻了個底朝天。
　　“沒有，還是沒有！”鬼王恨恨咬牙，心中充滿了遺憾和不甘。
　　“等壹等！”忽然間，他目光猙獰起來，想到了另外壹種可能，“這腐毒草原中央，乃是紫毒福地，裏面居住著七轉蠱仙毒蠍娘子。難道是她取走了仙蠱？凡人的空竅，無法承載仙蠱，但是蠱仙可以啊。仙蠱進入了空竅，氣息就不會逸散，這樣壹來，壹切也能解釋得通了。”
　　“這麽說來，毒蠍娘子安坐家中，就有仙蠱送到門口？可恨，可惡啊！”鬼王氣得跺腳，他寧願相信毒蠍娘子奪得了仙蠱，也不願想仙蠱死亡的可能。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真正的仙蠱並沒有毀滅，而是被方源用鐵棺蠱暫時封印住了全部氣息。然後順著原路返回，埋在了半路中。
　　鬼王順著氣息，壹路往前。方源故意分段封印，蠱蟲的氣息壹弱再弱，這就形成了思維慣性。
　　鬼王總想著向前飛，根本就沒有料到，在他來的路段中的某個位置，定仙遊蠱就深深地埋著。
　　當他想到毒蠍娘子的時候，嫉妒、遺恨之情，更讓他鉆進了死胡同。
　　“毒蠍娘子乃是七轉蠱仙，實力強大。我能召集花海三仙、紅玉散人去攻伐瑯琊福地，那是因為分別許諾了好處。卻沒有號召力，令他們壹起攻殺紫毒福地。可恨至極！如果我早來十幾日，說不定就能將仙蠱弄到手。”
　　“算算時間，又要到紫毒福地開啟門戶，排泄毒氣的時候。我可不是毒蠍娘子的對手，還是先行離開罷。”
　　鬼王壹跺腳，飛上高空，鉆入陰雲。
　　陰雲滾滾，鬼王不甘地註視了好壹會兒，這才朝著他的老巢飛去。
　　……
　　今夜註定是多事的，葛家的牧場上，眾人又將目光集中在方源的身上。
　　如果方源殺了葛謠，取了她的蠱蟲，那麽蛛絲馬跡蠱就會令其暴露。
　　方源之前的謊言，也會被徹底的揭穿——妳既然沒有見過葛謠，又如何擁有她的蠱蟲呢？
　　到那時，任何的解釋，都是說不通的！
　　“豎子！”葛家老族長狠狠地瞪著葛光，憤怒之極，“常山陰恩人，如此正直寬厚，妳怎麽還要懷疑？！快給我跪下，向恩人磕頭請罪！”
　　“阿爸。”葛光著實驚了壹下，沒料到葛家老族長如此反應。
　　他不是壹直想要為妹妹報仇的嗎？他想漏了壹點，自己是在為他查漏補缺，沒有做錯啊。
　　壹旁的蠻家父子，倒是作壁上觀起來。
　　“葛老哥，貴公子言語鑿鑿，的確是有蛛絲馬跡蠱吧？”方源面色十分平靜，目光清明如水，“那就請妳亮出來，當眾催動壹下罷。”
　　“這個……”葛家老族長遲疑了。
　　“葛老哥，妳既然有證明我清白的手段，為什麽要壹直藏著掖著呢？哈哈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方源溫和地笑著。
　　葛家老族長察言觀色了壹陣，又看向壹旁的蠻家父子。蠻家父子壹直保持了沈默，好像成了旁觀者，但是目光俱都是意味深長。
　　“也罷，既然常山陰恩人執意如此，那老朽就得罪了。”葛家老族長終於咬了咬，取出蛛絲馬跡蠱。
　　此蠱形如黑蜘蛛，有拳頭大小，身軀飽滿，八只觸腳黑毛絨絨，觸腳尖端堅硬油亮，宛若小小的馬蹄。
　　葛家老族長向其灌輸真元，蛛絲馬跡蠱渾身緩緩地綻放出白色的微光。只要方圓五百裏內，有蠱師動用標記過的蠱蟲，它都會綻放紅光，指明方向。如果蠱師將蠱蟲壹直藏在空竅當中，那它的偵測範圍，只有方圓壹千步。然而至始至終它都停在葛家老族長的手中，沒有任何異變。
　　看到此景，葛光撲通壹聲，直接跪倒在地上，向方源叩首：“常山陰叔叔，小侄錯了！求證心切，冒犯了您。請您責罰吧！”
　　“請起吧，我還要謝謝妳，給我洗凈了冤屈。妳何錯之有？”方源微微帶笑，連忙上前壹步，扶起葛光。
　　時光回溯到當初，方源殺死葛謠的那晚。
　　少女在臨死前，向他哭泣：“常山陰！我不知道，我怎麽擋了妳成功的路。但就算是妳殺了我，我也不恨妳。也許妳是想復仇吧？我壹身的蠱蟲，都留給妳，希望能給妳的成功帶來壹絲幫助。”
　　“咳咳咳。”少女咳出滿嘴的血跡，她慘然而笑，對方源哀求道，“我就要死了。在我臨死之前，有壹個小小的請求。希望妳能抱抱我。我好想妳溫暖的懷抱……”
　　但方源壹動不動，目光冷冽地看著少女。
　　他註視著少女，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壹點點的堅硬，生命壹絲絲的逝去。
　　最終，花壹般的少女成了壹具冰冷的屍體。
　　方源看著葛謠的面龐，陷入了良久的沈默。
　　“居然將蠱蟲全部留給了我？什麽意思？”
　　“她的確愛上了常山陰不假，但我殺死她，她能不恨我？她的愛，不過是少女情懷，幾天醞釀。她的恨，卻是喪失性命，冤殺之恨。孰輕孰重，壹目了然啊。”
　　“嘿！這少女終究還是太年輕，演技差得多，說話間眼中的恨意怎麽能瞞得過我？我雖然缺少蠱蟲，她壹身的蠱蟲也是精品，故意留給我……穩妥起見，我還是不能取。”
　　接著，方源心念壹動，毒須狼出動，將葛謠的屍體吞食幹凈。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碰壹下葛謠空竅中的蠱蟲。
　　看到這個結果，葛家老族長也是吐出壹口濁氣，無限贊賞地看著方源：“常山陰兄弟，老朽今晚算是見識了。妳不愧是草原上的大英雄，妳的品行就像是今夜的月光，清純如水，毫無雜質。再骯臟的地面，也不會使月光汙俗。再濃厚的陰雲，也不會遮蔽月光太久。我們葛家欠妳良多，小兒無知莽撞，卻還要懷疑妳。我們葛家就只有這只五轉的蛛絲馬跡蠱，算是對今天的賠禮，請您壹定要收下，否則老朽壹生良心難安啊！”
　　五轉蠱難求，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葛家老族長將蛛絲馬跡蠱，送到方源的手上。
　　方源推脫幾次，但葛家老族長執意如此，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收下。
　　這樣壹來，他就有了第二只來自北原本土的五轉蠱。
　　之後，眾人繼續酒宴，壹直進行到下半夜，這才其樂融融地在月下分別。
　　蠻圖熱情地邀請方源，到他家族做客。而方源則表明，自己不久後就要啟程，去參加英雄大會。不過在臨走之前，定會前去蠻家拜訪的。
　　看著方源和葛家父子騎著駝狼，漸漸遠去的背影，蠻圖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變得難看起來。
　　“看來這葛謠，恐怕真是死了。”蠻圖語氣沈郁。
　　“父親大人，不必憂愁。”壹旁的蠻多，則冷笑壹聲，“這葛家想要借住紅炎谷，有求於我們，壹定跑不掉的。”
　　被兒子這麽壹開導，蠻圖臉色稍霽，他拍拍蠻多的肩膀：“妳這點看得清，為父有些執迷了。這些年來，蠻家不斷擴張，有妳許多的功勞。可惜妳只有丙等，資質不佳啊。今後父親退位，讓妳大哥接管蠻家，妳也要好好輔佐他。”
　　“是，父親妳就放心吧。”蠻多應答得十分幹脆、響亮，心中卻在冷哼。
　　自己也是父親的兒子，憑什麽就不能爭奪族長之位，壹定要讓給大哥？資質不佳，難道就是不能成為族長的理由嗎？
　　不！
　　“如果大哥登上族長之位，壹定會整死我的。唉，真是可惜了。我原本向葛謠求婚，就是想將葛家成為我的妻族，成為我的勢力。可恨天意弄人，葛謠居然死了！”
　　……
　　“逆子，給我跪下！”壹到密室，只剩下父子二人，葛家老族長頓時沈下臉來，對葛光咆哮起來。
　　“阿爸！”葛光嚇了壹大跳，雖然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何忽然勃然大怒，但他下意識地就先跪到了地上。
　　“阿爸，我是妳的兒子，妳怎麽打罵我都行，只要您能消氣！但是孩兒有個小小的請求，阿爸消氣之後，還請告訴兒子，您為什麽這麽生氣。兒子以後壹定改正，不使得阿爸您再生氣了。”葛光道。
　　葛家老族長嘿嘿冷笑，站在葛光的面前，手指著他的鼻梁：“我知道妳心裏很不服氣，為父現在就告訴妳原因，讓妳知道今夜是何等的危險！妳以為蠻多求親，是真的看上妳妹妹的美色嗎？”
　　葛光楞了壹下：“難道不是嗎？葛謠可是我們壹族的族花，多少少年壹直在苦苦追求她。”
　　“放屁！”葛家老族長咆哮壹聲，“美色不過是權柄上的浮雕，蠻多的背後是蠻圖，他壹直想要吞並我們葛家，所以蠻圖才大力支持蠻多，迎娶妳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