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7-17 15:33
上世紀最後壹個冬夜,我寫下“打炮”兩個字之後,開始等待,四周壹片漆黑,只有我充血的龜頭在這黑中微微的泛著紅光。
同時,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比如玉林南路壹間寬敞的屋子裏,在床上,小楊也在等待著。我聽見她細弱的聲音,從完全遮蓋的被子裏傳出來。1、2、3,小楊在等待高潮的降臨。
準確地說,小楊是趴在床上的。當我走到床邊,將手伸進被子時,正好摸著她光滑的屁股。她的屁股壹上壹下的起伏著,有力,但動作不大。
小楊說:“別碰我,別碰我,我要來了。”她說話的聲音已經變調。
多年在壹起的生活,使我對她自己搞定的能力充滿了信心。同時,我更加知道,在這個時候,她最大的希望就是我離開她,離得越遠越好,但又不能離開這間屋子。她會在壹聲長長的呻吟之後,呼喚我的名字。那時對於她滾滾而至的高潮,我的摟抱,是她最好的沙灘。壹切重歸寧靜,臺燈、沙發、席夢思和被子,以及她赤裸的身體。
更準確地說,小楊的等待是積極的。因為工作不到位,高潮不會自己來臨。
4.電話響了,電話裏傳出得二的聲音,他說:“今天太陽多好。”
對於成都,對於這個太陰沈沈的城市,出太陽是壹件好事,它邀請我們走出房間,來到外面。
得二說:“這是過性生活的時候,我們在樓下等妳。”
我知道得二說的“我們”裏面,至少包括鋼哥和花邊眼鏡,也包括得二那輛白色的桑塔納。
得二是性生活的狂熱愛好者,也是過性生活的高手。他,還有鋼哥、花邊眼鏡和我,是性生活中的密友,簡稱性友。而我們自稱炮友,打炮的炮,打炮的朋友。我們經常坐著得二那輛白色的桑塔納,出入於燈紅酒綠之中。
離成都二十公裏外有壹個小縣城,那裏的美容院、酒店、和卡拉OK的小姐們,只要壹看見得二的這輛車子,就會跑過來將它圍在中間,其實是將我們圍在中間。
得二在這裏最少有壹打以上的老相好,每壹個相好和他最多做兩次,兩次之後,他就會將她們隆重地推薦給鋼哥。他對鋼哥說:“這個不錯,上面大,下面小;那個不錯,下面小,上面大。”
從這方面講,鋼哥和得二的關系最為親密,有壹種近似於血緣的關系。我不壹樣,在這個縣城裏,我只認識巧梅、玲玲和壹個被稱為“啦啦隊”隊長的老板娘。
得二說,他和老板娘有壹腿,但老板娘打死不承認,甚至老板娘不願當著得二的面和我做。有壹次,得二為聽清楚老板娘的叫聲,在我和老板娘炮屋的廁所裏呆了半個多小時。那是壹個夏天,廁所裏沒有空調,只有臭氣。
放下電話後,我趕緊穿上衣服。我從衣櫃裏挑了壹條鮮艷的領帶,我把它套在脖子上。左壹腿、右壹腿,上壹腿、下壹腿,妳壹腿、我壹腿,好壹腿、壞壹腿,舒服的壹腿、不怎麽舒服的也壹腿。然後領帶的頭頭從圈圈中穿過,圈圈不能太大,否則領帶顯得太短;當然,圈圈也不能太小,因為壹根又細又長的領帶也不好看。我擡起頭,鏡子裏出現壹雙圓睜的雙眼和壹個突出的鼻頭,像陽具。
小楊說:“我要結婚。”
當時我正在照鏡子,她躺在床上。我轉過身去看著她,我問:“妳說什麽?”
“我要結婚,我要生孩子。”小楊說。
得二壹人坐在車裏,我拉開副駕的門,坐進他的旁邊,“他們呢?”我問。
“他們在花園喝茶。”
得二說的花園,是指我們在城裏的壹間炮臺。壹家中檔酒店的名字,和酒店裏唯壹壹套漂亮的套房,自帶壹個房頂花園。我們常常包下這間套房,在那裏打炮、打撲克牌、喝酒。
花邊眼鏡說:“人生得壹炮友足矣,何況我們還有四個,還有這間炮臺。”
花邊眼鏡就是在這間炮臺裏轟轟烈烈地摸了他人生中的第三個乳房,除了他母親和老婆之外的又壹個。
當時得二和我都在場,我們說:“打嘛。”
花邊眼鏡說:“打嘛。”
那個對手不是小姐,是得二先前的壹個性夥伴。
花邊眼鏡打完後,得二又問我打不打,我說:“打嘛。”
我那天特別想打,得二的性夥伴雖然稱不上炮中高手,但我自己還是打得性趣盎然。我們的炮聲震撼了他們。
花邊眼鏡說:“我還要。”
小楊說她要結婚,就是說她要離開我,至少是暫時和部份的離開我。小楊說她要結婚,還要生孩子,就是說她要徹底的離開我。
我說:“小楊,妳又怎麽了?”
小楊沒有回答我,她躺在床上,兩眼直直地盯著屋頂。
我說:“小楊,我現在有事,等我回來再說。好不好?”
“除了打,妳們還能幹什麽?”得二的性夥伴問我們,“除了打,我們還是打。”
花邊眼鏡拉著她,我和得二坐在沙發上喝酒。
“妳總得讓我去洗壹下。”她說。
“洗嘛。”花邊眼鏡拉著她往洗手間走:“我們壹起去洗。”
“好,我們壹起洗。”得二也放下酒杯,趕了過去,我依然坐在沙發上喝我的酒。
洗手間裏傳出來她的聲音:“我怕了妳們,我怕了妳們。”然後是尖叫和笑聲,是水嘩嘩的響聲。老實說,比起她剛才叫床的聲音,這些聲音更刺激。
我硬了。硬是壹種味道,二硬二硬又是另壹種味道。硬到極至,那種味道本身就非常舒服,壹種難受的舒服。硬到極至,連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都要有所改變。不硬不變,這麽硬,就得這麽變。二硬二硬,就二變二變。總之,硬比不硬好,而且好上很多,而且硬得越久越好。硬久了,不軟下來,就是我們所說的難受。這是硬的另壹面,它讓人奔跑、飛翔、四肢打直,嘴裏還發出“呀呀”的聲音。對於我,至少是此時,為這種難受愉快著。
陽光照在郊外的路上。得二駕駛著他的桑塔納,我坐在他的旁邊,我們正奔向我們的目的地。
得二說:“壹定要把老板娘帶走。”
我似乎聽見,在花園,老板娘從這間屋叫到那間屋。她的叫聲,讓我硬、硬,壹直到軟。
中國古代的詩評家說,由簡變繁容易,由繁變簡很難。此話暗通軟硬之說,並且說得正確。硬是簡單的,而軟都是那麽復雜,所以,由硬變軟容易,而由軟變硬卻是如此難。特別是第壹次,壹般都不容易硬起來。
我們安慰我們的鋼哥,他第壹次打炮,他為他的失敗而苦惱。
“妳們都是這樣?”他問。
“也不壹定。”花邊眼鏡說。他點著壹支煙,並正在慢慢地吐著壹個又壹個煙圈,這些煙圈由小變大,由濃變淡,最後逐漸消失。
鋼哥轉過頭去,眼睛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有田野,有壹株壹株的樹木,也有壹些零星的卡拉OK和水牛。
沒過多久,我們的車子已經來到縣城。隱約的炮聲正從前面傳來,在壹片又壹片難得的寧靜之中。
得二說:“我們先去給車子加點油。”
我們正在花園的時候,鋼哥打響了我的移動電話。他問我在幹什麽,我說我和得二、花邊眼鏡在壹起,我們正在過性生活。
得二說:“快射了,快射了。”
我就告訴鋼哥:“得二說他快射了。”
電話裏傳來鋼哥的笑聲,似乎像那種壓著不準笑的笑聲。
我說:“妳過來嘛。”
鋼哥說:“我過來幹什麽?妳們正在過性生活。”
我說:“妳不過?妳不能過還是不想過?”
他說:“沒得過。”
我說:“有過,妳壹過來,就可以過。”
電話裏又傳出來了鋼哥的笑聲,還是那種壓著不準笑的笑聲。
我把電話給我身下的女人,我對她說:“喊鋼哥過來壹起過。”
壹個妓女對對嫖客說:“我是為妳服務,妳老婆也是為妳服務,我們都是靠出賣肉體獲得報酬,我們是壹樣的。”我覺得這句話有道理。
而小楊不這樣認為,小楊說:“我要結婚。”
在我已經歷了兩次結婚、離婚之後,小楊將這個話題又重新擺在了我的面前。
我點燃壹枝煙,坐在臺燈下,任憑時光流逝,卻壹個字也寫不出來。小楊躺在床上,被子將她從上到下蓋得結結實實。她也許已經睡著,也許正夢見壹套漂亮的婚紗。
兩個小時之後,鋼哥才敲響花園的門。鋼哥穿著西服,打著領帶,像是來赴宴會。他壹進門就往洗手間裏鉆,過了壹會兒,才壹邊用手帕擦著手,壹邊走向壹張靠窗的椅子。
“這個城市,還有幾個男人用手帕?”得二說。
“女人也不用。”得二的女人說。得二躺在沙發上,她正半偎在得二的腿上。
鋼哥說:“這是好傳統。”然後將手帕疊好,放進西服左邊的包裏。鋼哥放手帕的動作,有意做得小心。
“我們要保護鋼哥,像保護大熊貓壹樣保護他的手帕、保護他美滿的婚姻、保護他的童貞。”
“我怎麽會有童貞?”鋼哥問。
“對於今天而言,只搞過壹個女人的男人,就是處男。”
鋼哥說:“那這個世界上就太多處男了。不會吧?”
花邊眼鏡說:“在這個世界上,像妳這樣的人是要重點保護的。”
我正在使勁,電話就響了。小楊說:“煩不煩?”這時是下午壹點半鐘,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照在小楊雪白的乳房上。
我接電話,是得二。他說:“今天天氣多好。”我說:“我知道,妳等壹下再打來。”然後我將電話放下,繼續使勁。小楊重新閉上眼睛,進入她的狀態。
電話又響了,還是得二。他叫我節約點子彈,今天有好用場。小楊說:“把電話扔了,妳煩不煩?”
我和得二壹起去海口。在飛機上,得二說:“到了海口,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我承認當時我還不太理解這句話。
我看見飛機上的人,都像壹個個昂揚的龜頭。海口在我們的下面,像壹張巨大的陰門。太陽照著它,海風吹著它,海浪拍打著它,船帆和椰子樹深深地掩藏著它。當我們的飛機降落在上面的時候,立刻就有壹種進入的感覺,或者是打入的感覺。
花邊眼鏡說,他喜歡打入的感覺。花邊眼鏡是我們身邊的圍棋高手。他說:“打入?我叫妳們雄糾糾的進來,灰溜溜的出去。”我們說:“眼鏡,妳不要洋,我們每次都是這樣。從這個意義上講,女人都是圍棋高手。她們張開自己的模樣,等待我們的打入,然後把我殺得半死不活,留下棋筋和其精,灰溜溜地逃了出來。這盤棋我們輸了,我們得付錢。”
加完油後,我們把車開到《夢怡》發廊門前。這是巧梅的店子,也是我們在這個縣城的第壹站。巧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們大家的吹鼓手,她壹吹,就讓我們舒服,勝過了許多人的甜言密語。當中國足協將“金哨”獎授予陸俊之時,我們也將真正的“金哨”給了巧梅。
但今天巧梅不在,發廊裏壹個臟兮兮的女人對我們說:今晚要“嚴打”。此時太陽當空,照得我們非常溫暖。我掏出煙,給得二壹枝,我壹枝,各自點上。
我和巧梅就是在嚴打的時候認識的,並在嚴打中被抓進局子。關於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應該怪我。首先,是我強求壹個有職業敏感的人在危險的時候工作;其次,是我選擇了得二的那輛白色的桑塔納作為工作的地方;第三,這是被抓進局子的主要原因:當巧梅的工作已經完成之後,我要求她為我再吹壹曲,這壹曲尚未吹完,我們就被逮了壹個現行。
在局子裏呆了三個小時,照了像、交了罰款,我和巧梅才被得二接走。是我堅持要和巧梅壹起走,這壹點,我得到了公安幹警和巧梅的稱贊和感動。
幹警說:“沒看見哪個嫖客那麽講義氣。”我說:“我不是嫖客。”
老板娘在電話裏向我證實了今晚確實有嚴打。老板娘電話裏的口氣相當緊張,她說嚴打已有三天,整個縣城風聲很緊,小姐們紛紛逃回鄉下。她的話讓我想起毛主席的遊擊戰術:敵進我退,敵退我進。這種進進退退的遊戲,就是打炮的遊戲。進去,退出;再進去,再退出;從進去開始,到退出結束。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老板娘,電話裏頓時傳來她特有的笑聲。我說:“我要進去。”她說:“不,我要退出。”
我打電話給花邊眼鏡。電話響了很久,直到第七聲才有人接,而且是個女人的聲音。她問我:“妳哪裏?”我壹下沒反應,說:“街上。”
“街上?”對方反問。我趕緊說:“我找眼鏡。”對方說眼鏡在洗澡,於是我將電話掛了。掛電話之前,我對對方說:“我過會兒打來。”
接電話的,是花邊眼鏡的老婆,準確地說,是前妻。14年前的6月1日,花邊眼鏡的父親將這個洋娃娃似的女人,作為節日的禮物,送給了花邊眼鏡。我們的朋友花邊眼鏡,並沒有辜負他父親的期望,在當晚,就小心翼翼的將這個洋娃娃放在了床上。
4年後,他們分了手。關於他們分手的事,作為朋友,我們所知卻甚少,我們知道的只是,突然間,花邊眼鏡的老婆就不見了。我打電話去的時候,花邊眼鏡說,他的前妻,準確地說,還是老婆,剛好從外面回來。10年未見,恍若隔世;10年未見,就又像昨天。
花邊眼鏡叫她把毛巾遞給他時,她對花邊眼鏡說:“我正在找。”
鋼哥又打來電話,他問我們到了哪裏了?得二說:“快到永豐立交橋了。”穿過永豐立交橋,就是衣冠廟;穿過衣冠廟,就到我們的花園。
得二的車開得很快,老板娘在他旁邊時時發出壹聲聲尖叫。那種叫聲,從車窗飄出去,混著車外的陽光,彌漫在我眼睛的周圍,有點暈眩。我說:“慢點,得二妳開慢點。”老板娘叫得更兇。
鋼哥坐來挺起了,證明鋼哥手裏有壹副好牌。壹般情況下,當鋼哥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那就證明他手裏拿著壹副孬牌。別人出什麽,他就出什麽。壹邊出,還壹邊搖頭,滿臉無可奈何的樣子。
同樣,當鋼哥坐起挺起了,就證明他充滿力量,證明他很有用,也很想用。所以,當我們說“鋼哥坐來挺起了”的時候,其實我們也在說另外壹件事,比如打炮。
但今天不壹樣。今天鋼哥壹直是坐來挺起的,但並不等於今天壹直有壹副好牌。比如這壹把,他不僅牌不好,叫的時候又叫到了自己。他叫紅桃A,下面起來兩張紅桃A。鋼哥說:“不打了,不打了,簡直無趣。”
我們得承認,從來都溫和的鋼哥,今天的脾氣卻顯然不好。“找過男人當朋友,又沒找女人,我都找不到。”鋼哥說:“我是不是真的那麽黴?”我們說:“不是。”
鋼哥想打炮,我們內心裏面都明白,我們裝著不說,是想急他。但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鋼哥好像要出問題。花邊眼鏡說:“老處男比老處女還可怕。”
花園裏靜悄悄的,被子扔在床下,桌子上放著三個空啤酒瓶,其中壹個還倒在桌上。梳裝臺、寫字臺,以及另壹間床和另壹間床上的被子都整整齊齊的,這像是壹場戰爭結束,也像壹場戰爭就要開始。
外面在吹風,我是看見玻璃外面搖動的樹枝知道外面在吹風。得二說,他馬上就到。
與此同進,虎門炮臺在夜晚的天空下也是靜悄悄的,戰爭已經結束,早已經結束。虎門炮臺的四周雜草叢生,炮彈的殘骸繡跡斑斑,不遠處,海濤拍打著海岸,發出壹聲聲悶響,像夢中,更像鬼叫。
我把領帶重又打上。我讓領帶結比我的喉結更急出,也更剌激。
鋼哥的第壹次是失敗的。
鋼哥在和我們打牌時,我們就看見他已經坐來挺起了。但當小姐壹脫他的衣服,他就軟了,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床上。他第壹次那麽近、那麽真實的看見另壹個女人赤裸的身體,他的心跳得很快,東西卻越來越軟。這是壹種灰暗的顏色,它讓我想起了他近20年前的壹句詩,20年前,抒情的鋼哥寫道:“伸出手來吧,港灣。”
車到花園,天色已晚。我推開花園的門,花邊眼鏡和鋼哥正在喝酒,花邊眼鏡坐在壹把木椅上,鋼哥坐在沙發上。看見老板跟在我和得二的身後,花邊眼鏡誇張地叫了壹聲,他的叫聲摸仿著老板娘做愛時的叫聲,並且摸仿得非常逼真。
老板娘說:“眼哥,我來了。”
“搞了幾次?我問小楊。”
“3次。”小楊說。
“在哪裏搞的?”我又問。
“他的辦公室。”小楊說。
“為什麽?”我轉了幾個圈,看著小楊。
小楊也看著我,但她什麽也沒有說。
“他比我行?”我再次問。
“不,”小楊說:“但我非常興奮。”
在海口。
海口的朋友到機場來接我和得二,他們開了壹輛大霸王,當時已快晚上。他們說:“我們先去補子彈,然後再上戰場。”
第壹道菜是龜,也就是甲魚。紅色的血和綠色的膽汁,我們兌著白酒壹起喝下。海口的朋友將龜頭給得二,得二說:“大家吃,大家吃。”
第二道菜是蛇,眼鏡蛇。紅色的血和綠色的膽汁,我們還是兌著白酒壹起喝下,這道菜使我們想起了我們的炮友花邊眼鏡。我說:“如果眼鏡來了,要日安逸。”得二問我:“是吃安逸還是日安逸?”我說:“都壹樣。”
第三道菜是山雞。海口的朋友說:“先吃雞,再吃雞;先吃這個雞,壹會兒才有力氣吃那個雞。”
餐館裏人山人海,每壹個人都張著嘴在吃。壹上壹下,張開閉攏。我放下筷子,點燃壹枝煙,並慢慢地吐出壹個又壹個煙圈圈。第壹個像處女的圈圈,第二個像妓女的圈圈,第三個像老人的圈圈,第四個像張開的圈圈,也像貴妃娘娘的圈圈。
得二拿起龜頭,戳進我吐出的第四個圈圈。圈圈被他戳破,同桌的人會心的大笑起來。“操妳媽。”我也笑了起來。
我站在孤獨之中,小楊站在外面。夜色與寒冷同時彌漫在我的四周,也就是孤獨的四周。我用我的陽具,頂碰著這壹切:比如孤獨、夜色、寒冷,和消失的感覺。我來回走,像籠裏疲倦的老虎。我停下來,雙眼看著外面,也像籠裏疲倦的老虎。小楊說:“天亮了,我們回去睡吧。”
“我是鋼哥。”鋼哥壹邊說著,壹邊伸手去摸老板娘的乳房。老板娘“呀”的壹聲躲開了鋼哥的手。這不能怪鋼哥,老板娘豐滿的乳房,像兩個柚子就要從衣服裏滾出來,誰見了,誰都會想伸手去摸壹下。
鋼哥說:“我不行了,我真的快不行了。”老板娘躲在得二身後,得二站在鋼哥和老板娘之間,得二把老板娘從身後推出來。我說:“老板娘,妳就讓鋼哥摸壹下嘛!”老板娘用手遮著臉,說:“妳們好壞。”
妳們好壞。
“我們究竟有多壞?”鋼哥把老板娘脫得精光,自己卻穿著衣服。他穿著衣服就撲了上去,鋼哥下來後,花邊眼鏡又上,花邊眼鏡自己也脫得精光。在花邊眼鏡上的時候,我和得二也開始上。
老板娘閉著眼睛,叫聲壹聲比壹聲大,壹聲比壹聲深入,尖銳和發自肺腑。老板娘說:“妳們好壞。”她說這四個字,是在她的叫聲和叫聲之間。
她說:“妳們好壞。”我覺得她說得像壹首詩。
在紅樓夜總會,他熱情地向他的同鄉伸出友誼之手。然後,他又用他這雙手,撥開圍在紅樓夜總會門前密密麻麻的小姐,把我們領進夜總會。
我跟著他往裏面走,那些堵在我身邊的小姐叫著、鬧著、笑著,還歡呼著。我不知道她們歡呼什麽,我只覺得自己像壹個明星,那些小姐遠遠比過狂熱的追星族。在海口,在海口的紅樓夜總會:我飛翔著。
其實老板娘並沒有到我們的花園,那天在花園裏,就只有我和得二、鋼哥、花邊眼鏡四個人,老板娘遠在二十公裏以外的壹個小縣城。
我撥通了她的電話,告訴她,很想聽她叫,她就叫了起來。我說:“妳使勁啊,妳使勁啊!”她的叫聲就越來越大,並且真實的通過免提電話真實地傳進我們四個人的耳朵。鋼哥說:“我不行了。”的確是鋼哥先說。然後,他開始打飛機。我、得二和花邊眼鏡也開始打飛機。
老板娘在二十公裏以外,叫得壹聲勝過壹聲。我說:“老板娘,妳怎樣?”她說:“我快完了。”壹架架的飛機被打下來,機頭委縮,紛紛栽在地上。得二說:“老板娘,妳叫得真騷。”
隔壁房間正在裝修,電鋸聲、敲擊聲,壹聲聲傳過來,幹擾了我的寫作。這是壹個陰天,陰雨綿綿,我想起我的炮友,他們有的正在打炮,有的已經打完炮,而有的正在找打炮的地方。
在這樣的天氣,除了打炮,還能幹什麽?除了打炮,還是打炮。英雄兒女的後代,打炮意味著壹切。
我放下筆,開始想打炮的事情。
小楊不在家。
在樓下,我就看見我們的房間壹片漆黑。小楊果然不在家。我敲了三下門,屋裏沒有回答。我又敲了三下,屋裏依然沒有回答。我只有轉身往樓下走,壹邊走,壹邊掏出手機打給小楊。
小楊的手機響了,但小楊的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我再打,還是沒有人接。我又再打,這次小楊的手機裏傳出來壹個標準的語言:“用戶已關機。或已出服務區。”我壹下怒火沖天。
鋼哥從花園出來。他左看看、右看看,又左看看、又右看看,最後還是朝右邊走去。當時太陽真大,花園外的街上,除了幾株樹影還是幾株樹影。鋼哥壹邊走壹邊伸手在口袋裏摸東西,他摸出壹個打火機,又摸出壹個煙盒。他打開煙盒,裏面卻什麽也沒有,鋼哥把煙盒扔掉。
當時太陽真大,這條街上,除了幾株樹影,還是幾株樹影。鋼哥壹邊走,壹邊伸手在口袋裏摸,這次他摸出壹個避孕套。鋼哥把避孕套放在嘴上,吹出壹個像大乳房壹樣的汽球,汽球微微恍動,呈現出細微的迷亂和各種光點。
我再也找不到小楊,至少是那天半夜我再也找不到小楊。如果她從此不露面,她不開機、不回來,我就永遠也找不到她。壹個人的消失是這樣容易,比壹個人的出現還要容易許多。
我各自發著火,在玉林南路走去走來。時間已經是淩晨壹點半了,溫洲發屋的小姐推開她深藍色的玻璃門,走了出來,她看著深夜不歸的我,屁股在微弱的燈光下擺去擺來。我沒有理她,找了壹個幹凈的街沿坐了下來。我想:這小楊怎麽了,居然不接我的電話?
小楊不接我的電話有三點理由:電話掉了;電話沒電了;不方便。
對於以上三個理由,我認為前兩個根本不能成立。但是小楊對於接我的電話又有什麽不便之處呢?難道他正和誰依偎在燈光閃爍的酒吧裏?或者說正漫步在府南河邊?進壹步想,她可能正躺在別人的床上,幹得正歡。這個時候,對於真誠的小楊而言,她肯定會不接我的電話。
想到這裏,我腦子裏突然出現了小楊做愛時的許多姿勢。她喜歡趴在床上,頭深深的伏下,而屁股高高地翹起,她至少最喜歡以這種姿勢接受我的進入。她說過:“我把頭埋得越深,高潮就來得越快,甚至越多。”我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在別人的床上,她是不是也用的這個姿勢?
我摸出煙,點上。小楊啊,在這個寒冷的冬夜,妳讓我不安。
我用普通話問她是哪裏的人,她說,她是成都人。紅樓的老板說:在海口,凡是說話近似川東口音的,都自稱重慶人;相反,凡是說話近似川西口音的,就自稱成都人。
我繼續用普通話問她是成都哪裏的,她說,她是成都九眼橋的。我說:“是的,九眼橋有很多像妳這樣的人。”我說這話時,是用成都話。得二突然笑了,笑得來把剛喝進口的啤酒都吐了出來。他說:“花他媽壹大把錢,千裏迢迢來海口操四川農民。”
南草坪茶坊在芳草東路。我走進去時,花邊眼鏡已經坐在裏面,他抽著煙,壹副神情憂郁的樣子。服務小姐站在我旁邊,手裏拿著茶牌。服務小姐問我要喝什麽。我說:“苦丁茶。”沒過壹會,服務小姐為我端上苦丁茶。她說:“先生,請用茶。”我說:“謝謝。”
苦丁茶葉在玻璃杯子裏卷縮著,並發出淺淺的綠光。花邊眼鏡坐在我對面,盯著我的杯子出神。我說:“妳今天怎麽回事?像個文學青年。”花邊眼鏡說:“我老婆回來了。”壹個十年不見的人,又突然回來。花邊眼鏡將雙手攤開,手上像抱著壹個沈重而又無形的球。
十四年前的壹個“六壹”國際兒童節,花邊眼鏡還在床上睡覺,他父親就從外面為他帶回來壹個長得像洋娃娃壹樣的女人。他父親喊他:“兒子,兒子,快點起來。”他閉著眼睛應了壹聲,轉過臉又想睡去。
在客廳裏,他父親又喊了起來,他父親說:“兒子,妳看我給妳帶什麽回來了?”花邊眼鏡揉著眼睛(不,應該是揉著耳朵),拖著步子從睡房走進客廳。他壹走進客廳,就看見坐在他父親旁邊的女人,長得像洋娃娃壹樣。他父親說:“兒子,這是小張。”接著又向小張說:“這是我兒子。”
那個兒童節,天氣特別的好,我們的炮友花邊眼鏡,收下了他父親送給他的節日禮物。在那個平淡的夏天,幸福生活從這件禮物開始。直到四年後壹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這個禮物突然從花邊眼鏡的視線中消失,再也看不見了,壹切恍若壹夢。
“我要結婚。”小楊對我說。她說這話時,我們正靜靜地躺在床上。我半躺著,正在看壹本新到的雜誌;她頭埋在我的腰上,手裏玩著我的陽具。
她說:“真的,我要結婚,我還要生孩子。”
過了壹會兒,得二來了。又過了壹會兒,鋼哥也來了。我們四個人圍著壹張桌子,坐在南草坪茶坊。透過南草坪巨大的玻璃窗,我們看見外面陽光照著,鋼哥說:“摳壹手。”
服務小姐為我們拿來兩副撲克牌,我們開始打雙摳。雙摳又叫“找朋友”,所以它的樂趣包括了兩個雙方:壹是找個滿意的朋友,二是摳。摳,就像打炮,摳到之後,就快活;摳不到,就悶悶不樂。
下面有幾個字,都是和男女性事有關。我把它們寫出來,大家壹起研討。
行:讀xing,走的意思,在男女性事上是壹個古詞。比如,行房。《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指夫婦性交。
過:從壹個地點或時間,轉到另壹個地點或時間。整個的看來,它和男女性事沒有關系。但加上性生活之後,過性生活的過,就明顯的有了插入和做的意思。
打:最主要和手有關。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就叫打。該字和性事的關聯,豐富了性事,也升華了性事。而“打炮”二字,是這種豐富和升華的最具體呈現。打,也可以是打手銃,打手槍,打飛機,甚至打高射炮。都說作者太怪,但誰又能解其味。
摳:僅僅是打的另類說法。
操:做的意思。北方人使它和性事有關,完全是為了滿足北方的語感。比如說,我操。
日:找不出壹點聯系。成都人使用它,也像北方人使用操壹樣。比如,成都人說:“我日妳媽。”當然單壹的說“我日”,肯定不如“我操”,後者更有動感和力量。
做:這是最文雅的壹個詞。它像天上的星星壹樣,閃爍著美麗的光芒。在這樣的夜裏,咖啡和紅酒,我們說著做愛。
“來日壹下,”我對小楊說:“日舒服了,妳就不再去想結婚那屁事了。”
“我不想日,”小楊說:“我覺得我和妳之間已經沒有興趣了。”
“為什麽?”我問。
“這個妳還不明白?”小楊說:“我摸著妳,就像自己摸自己。”
我壹下難受起來。雖然我承認小楊說的話很有道理,但我還是難受起來。
“妳不愛我了?”我問小楊,“愛。”小楊說。
那是2000年的第壹天,或者是上個世紀的最後壹個冬夜。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玉林南路壹間寬敞的屋子裏,我和小楊靜靜地躺在床上。
星期天我壹早就起來了。我打開電視,半躺在沙發上看壹場圍棋賽。小楊還在睡,壹般情況,她要睡到午後壹點才起來。但今天她起得很早,快棋賽還在收關的時候,小楊就已經起來了。
她從我的眼前晃過,走進廚房。過了壹會,又從廚房出來,恍過我的眼前,走進臥室。晃過去,晃過來,快棋賽在打最後壹個劫。
當快棋賽完了時,她把飯菜端上桌來。她說:“吃吧。”這是我們今天早晨說的第壹句話。我看了壹眼飯菜,是回鍋肉和壹盤甜椒,擺著壹碗飯壹雙筷子,我問她:“妳不吃?”此時她正站在鏡子前照鏡子,她說:“我不吃,老張還在樓下等我。”
巧梅突然打電話給我,她說她母親病了,急需壹筆錢。我問多少?她說三仟元。我說:“妳三仟元都沒有?這麽多年,妳吹了壹些什麽?”我的話顯然有點重,巧梅說:“妳不借就算了。”然後把電話掛斷。
電話壹掛,我就後悔。就我和巧梅的關系,以及多年對巧梅的了解,她至少是壹個不會無緣無故向我要錢的人,她說她媽媽病了,多半就是生病了。想到這裏,我趕緊給巧梅打電話過去。
果然巧梅還在生氣,她說:“妳要學會尊重妓女。”我說:“是的,是的,我馬上將錢給妳送過來。”她說:“不用了。”我說:“還生氣?”她說:“沒有,我就在成都。”我說:“那好,妳壹會兒到花園來,我在那裏等妳。”
我還在生氣。
我還不僅生氣,應該多壹種失落。但不管怎樣,我肯定不會吃小楊為我做好的飯菜。她什麽意思?她為我做好飯菜,又匆匆去和男朋友約會。
她說:“妳錯了,妳才是我的男朋友;老張,是我正準備結婚的對象。”她說完話,就走了。
我站在陽臺上給她打了壹個電話,我問:“妳真要走?”她說:“嗯。”然後我們掛了電話。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我叫了起來,壹架飛機正從頭頂上飛過。
在中國成都,更靠南的地方,比如玉林小區。
我在外面走去走來,其實,我就是在玉林南路走去走來。午夜的玉林南路,天下著小雨,很小很小的小雨,剛好能夠濕頭。我在十字路口的煙攤前,買了壹包煙,我抽出壹枝,點燃、吸上,晃晃勿勿的人影,在我眼前晃去晃來。這麽晚了,依然這麽多人,我不知所措,我只有繼續走。
在壹家書店,我停壹下來,翻翻這個,又翻翻那個,《品味》或者《格調》我都沒有,更不想有。翻完了,我又繼續走。然後到了壹個叫《午夜陽光》的小酒吧,我走進去,坐下,叫了兩瓶百威。
幾個狗男狗女坐在我的旁邊,有說有笑,準確地說,是打情罵俏。我壹下想起了小楊,我想不出她現在在幹什麽?或者說,我想不出她和她準備結婚的老張在壹起時,又能說壹些什麽?他們做愛,小楊說:“不會這麽快,要結婚的對象我不會這麽快。”
我很快。我很快的喝完了兩瓶百威,買了單,走出酒吧。我的心裏七上八下的,繼續在玉林南路上亂走,我以為我亂走,就會碰上小楊,即使碰不上,也要好受壹點,比壹個人呆在家裏,守著空空的房子要好受多了。雖然街上依然是人影晃去晃來,依然是小雨,也依然是昏暗。有壹些燈,但燈不多。
我走過壹個電話亭,我聽見壹個少女正在打電話。她說:“我愛妳。”我停了壹下,壹笑,又繼續走。我聽見她說:“我真的愛妳。”在這個下著小雨的午夜,壹個少女在電話裏傾述她的心聲,使我又想起小楊,她也許正在對老張說:“我要結婚,要生孩子。妳必須滿足我的要求,並提供滿足這些要求的條件。”
我繼續走。街上出現壹段黑暗區,黑暗的前面,壹家店子燈光明亮。我向那家店子走去,那是壹家性具商店,我走進去,許多陽具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陽具的旁邊,還有許多的陰道,並長著些許的毛。壹個中年婦女迎上來,她問我:“先生,妳需要什麽?”
那天晚上,我喝了許多酒,但是那天晚上,我總是喝不醉。花邊眼鏡喝得不多,花邊眼鏡反而醉了。他叫我跟他走,去壹個非常剌激的地方。我說:“好吧,今晚我交給妳了。”
我們來到壹個地下人防工程改裝的歌舞廳,裏面黑漆漆的,放著難聽的音樂,雖然僅僅是初春,裏面依然已有壹點不正的味道。花邊眼鏡:“我不敢說臭字。”花邊眼鏡自己說:“下賤是下賤了點,但我覺得很好玩。”
我擡眼細看,黑壓壓的裏面,壹對壹對的抱著、扭動著。花邊眼鏡為我叫了壹個小姐,他說:“這是莎莎,功夫不比妳的巧梅差。”然後又對小姐說:“這是我哥,第壹次來這裏。”
音樂開始,莎莎把我摟著,用她下面貼著我的下面,扭動著,我壹下有點反應,也有點頭暈。花邊眼鏡在我旁邊,摟著壹個高出他壹頭的女人,把頭深深地埋在那女人的胸脯裏面。
那是在中國成都,細雨飄在江面上,我和花邊眼鏡坐在江邊。我們的前生是白居易和元稹,我們從遙遠的長安而來,我們也來嫖。薛濤為我們沏上上好的毛峰,並拿出她新寫的詩句。
我們喝著茶、談著詩,日頭已落,丫鬟們為我們擺好酒菜,點燃燈籠。那壹夜,薛濤微醉,我們也有點微醉。我知道,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我們墜落到地下室裏。
莎莎還在扭動,我問莎莎:“妳也吹?”莎莎說:“我不吹。”我說:“那怎麽搞?”莎莎說:“我砂。”我說:“砂?”莎莎說:“就是砂。”我問她:“能行?”莎莎使勁的扭動了幾下,說:“我今天已經砂爆了兩根。”這是多麽厲害的砂輪啊!我發覺,我的東西壹下就縮了回去,比硬起來快很多。
我想起了巧梅,巧梅豐厚的嘴唇和她潮濕、溫暖、靈動的舌頭。在離成都二十公裏以外的壹個小縣城,默默守著她的《夢怡》發廊。巧梅說:“我買藝不買身。”坦率地說,我們四個人裏面,除了我,沒誰和巧梅直接發生過性關系。
巧梅會吹壹曲《春江花月夜》,會彈壹首《琵琶行》,我深信,巧梅的前生至少是唐朝有名的藝妓。鋼哥的障礙性陽委,就是巧梅耐心為他吹好的。
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也就是零點,小楊還未回家。
我走進性具商店,壹個中年婦女迎上來,她問我:“先生,妳需要什麽?”
我需要的東西很多。在性具商店,我拿起了壹個巨大的陽具,它大得特別誘人,我兩只手握著它,它還冒出壹個大的龜頭。
中年婦女說:“這個很好賣,壹般都是男人買來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老婆。”我說:“真的嗎?”中年婦女說:“比真的還好,因為它還帶振動。”我問她:“妳用過?”中年婦女臉壹下子紅了,低下頭,她說:“先生,妳說笑了。”我說:“我沒說笑。這東西這麽貴,我只是想問清楚。”
我壹邊說,壹邊將它遞給中年婦女。中年婦女拿著它,自言自語:“比起妳們男人,它除了沒有感情外,什麽都好。”我頓時覺得這中年婦女包含著許多心事。我伸出手,拍了她的肩膀,我說:“感情那東西不要也行。”
性具商店的陽具,對於壹個憂傷的女人來說,它至少比男人有以下5點好處:
它永遠都堅挺、巨大;它自帶振動,能夠全面促進女性的高潮;它忠誠,永不背棄它的主人;它聽話,主人隨時要用,它隨時就上;它不吃醋,當妳將它放在旁邊,和另外的男人搞時,它依然安靜的在旁邊。
得二告訴鋼哥,林木桑拿有個32號,吹、拉、彈、唱均是壹流。鋼哥去了,回來後,又把這消息告訴花邊眼鏡。花邊眼鏡去了後,又將這消息告訴我。
我問:“比巧梅會吹?”他說:“半斤八兩。”我又問:“比老板娘還會唱麽?”他說:“半斤八兩。”我再問:“比小楊還會拉?”他說:“小楊?我怎麽知道小楊有多會拉?”我壹下笑了,我說:“妳哪天試試。”花邊眼鏡經被我搞得莫明其妙,他說:“莫明其妙。”
我要補充兩個字,壹個是吹,壹個是砂,在第53節,我對行、過、打、摳、操、日、做七個字,作了詳細的解釋。現在,我要補充兩個字,就是吹和砂。
先說吹。
吹,是壹種文化。沒有文化的人,壹般不吹,她會說:“那東西多臟。”同樣,吹是所有字裏面和高潮最接近的壹個字。《現代漢語詞典》解釋吹,說是合攏兩片嘴唇,用力出氣,再具體的說,就更接近。比如吹管,《現代漢語詞典》解釋為:以壓縮的氣,以各種氣,輪流剌激,使之噴出高溫火焰和液體。我多次夢想,微風細雨的夜晚在河邊,壹位古代的女人為我們吹響壹曲又壹曲哀怨的樂章。
再說砂。
砂同沙,實指細小的石粒。在昏暗的燈光下,在風中,砂本身是開放的,也是需要的。但作為出賣的壹門手藝,砂讓人惡心,同時讓人害怕。比如我,當我聽說她當晚已經砂爆兩根的時候,我的確害怕了。請註意,對於她的能力,我不是興奮,而是害怕。我怕我的東西流出來,讓我壹身粘上細小的石粒。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清晨壹點。
我前腳到家,小楊後腳跟著進門。我們壹句話也沒說,我把門關上,剛按亮燈,她就在開門。我去廁所小便,她直接就進廚房。她去洗手,我從廁所出來,她也正從廚房出來。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我為自己倒了壹杯水,也坐在沙發上。
電視裏全是壹些瓜人再說話。轉過去,是壹些男瓜人;轉過來,是壹些女瓜人。突然轉到了足球,我趕緊說:“停。”她看了我壹眼,放下搖空器,去了廁所。她開始洗澡,水打開,衣服壹件壹件脫了,扔到沙發上,光著屁股,從我眼前壹晃而去。我正在看足球,沒有看見這個光著的屁股。
小楊洗完澡後,就各自進了臥室。她光著身子,壹邊用粉紅色的毛巾擦著頭,壹邊往臥室裏走。這時我的眼睛正好從電視上移過來,看了壹個正著,但我們並沒有說話。
小楊進了臥室後,我關了電視,進了書房。書房裏有壹間小床,我在床上躺下,四周壹片寂靜,我努力傾聽旁邊臥室的動靜,卻什麽也沒聽見。時間壹分壹秒的過去,我實在忍不住了,就拿起手機,撥響了小楊的手機,小楊的手機在寂靜中特別響亮。
臥室裏,小楊跑著來到客廳拿起她的手機,她沒有接通,而是直接沖著書房罵了起來,她說:“妳瘋啦?”我趕緊來到客廳,我說:“我想和妳打壹個分手炮。”小楊說:“打炮就打炮,妳打電話幹什麽?”
四周重歸寂靜,我和小楊靜靜地躺在床上。
我問小楊:“舒不舒服?”小楊說:“舒服。”我又問:“愛不愛我?”小楊說:“愛。”我再問:“那妳為什麽要離開我?”小楊說:“我要結婚,我要生孩子。”
回到花園。
巧梅敲開花園的門時,我和得二、鋼哥、花邊眼鏡正在裏面打牌。我把錢給巧梅,她說:“這是我借妳的。”我說:“不存在。”她又說:“錢還不夠。”我問:“還差多少?”她說:“不多,我為妳們壹人吹壹曲就夠了。”
我轉過臉去看他們三人,他們似乎都不反對。我就說:“好吧,誰先上?”大家都猶豫,我就說:“鋼哥,妳先上。”
那天,外面陽光真好,巧梅為我們四人各吹壹曲。她吹得特別投入,充滿了愛情。
我決定離開小楊。我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比如衣服、書和壹些手稿,給得二打了壹個電話。得二說:“早該這樣了。到處都有炮臺,妳又何必死守著這間床呢?”
我看了看這間床,被子胡亂的蓋著,小楊的胸罩放在上面,還有幾本雜誌、壹卷手紙。陽光從窗外射進來,小楊不在,四處靜悄悄的。我從包裏摸出門的鑰匙,小心地放在小楊的胸罩上。
我提起東西,匆匆趕到樓下,我去等得二和他的那輛白色桑塔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