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當初是妳要分開，分開就分開！」，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驚醒了陷入茫然中的李剛，李剛用力的甩了甩頭，似乎想要把所有的煩惱都甩在身後的醫院大門中。
　　「李局長，那個……那個張凱……張律師又來了，說要和妳商討壹下案情……」手機裏傳來公安局文員張潔的聲音。
　　「告訴那個張凱，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談的！」
　　李剛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告訴他，做人不要太絕了！」李剛狠狠的關掉了手機。
　　「回家吧，雖然現在家裏現在只有我壹個了……」李剛黯然神傷，突然壹轉念，轉身卻向另壹個方向走去。
　　「應該沒錯，這就是張凱住的公寓樓，是七層」，李剛很快找到了張凱的公寓「監控攝像頭在樓道入口上方，數據線應該會通過壹樓電井」，李剛的判斷沒有錯，壹根細細的鐵絲，輕而易舉的就打開了電機室的門鎖。
　　「七樓的線……嗯，這幾根是網線和電話線，對，應該是這根」，李剛很快找到了七樓攝像頭的監控數據線，輕輕的將線頭接口搖松，這樣檢修人員會以為是線頭松動造成攝像頭故障。
　　再次回到七樓，李剛輕輕的將耳朵浮在門上靜聽了壹會「張凱剛才還在公安局，沒這麽快回來，他老婆在三中當老師，現在應該還沒下班。」房間內的壹片靜寂證明了李剛的判斷。
　　看著眼前的門鎖，李剛不由怒上心頭「這群搞房地產的王八蛋，房價個個都是天價，卻配置這麽爛的防盜門，這樣治安能好才怪……」兩分鐘後，李剛悄悄的進入了張凱的公寓。
　　房子很大，至少壹百平方以上，室內裝潢甚是豪華，「張律師的官司看來打的很不錯啊」李剛的目光突然被臥室床頭上方壹副大型的結婚彩照吸引住了。
　　張凱壹身青衫，背挾長劍，負手傲然站在翠竹林邊，綠溪水旁。
　　兩步開外，壹個秀美女子，壹襲綠衫，唯獨腰間系著鵝黃色的絹帶，長發盤成兩個丫角，低著頭掰弄著青青竹枝，眼角卻偷偷的瞄向那負劍少年，眼底間盡是溫柔……「這就是張凱的老婆葉韻吧，真是壹朵鮮花插在……」李剛輕輕的扇了壹下自己的臉「幹正事要緊」。
　　竊聽器，日本原裝進口，只有紐扣般大小，耗能低，音效好，換壹次電池可持續使用72小時，接受設備可在二百米開外收到信號，實在是偵查探案，探秘搜真的必備佳品啊……「這種玩意，還是鬼子的好，國產貨實在是支持不得啊」李剛嘆了壹口氣，想起了年前好幾起案子就是因為支持國貨而導致功敗垂成，以至於張局長無奈之下，也不得不同意不再支持國貨。
　　壹個臥室的床頭後側，壹個衛生間的馬桶水箱內部，李剛安裝完畢後，快速消除了自己進屋後的痕跡，悄悄的退出了房間，從進門到出門，只用了短短的七分鐘……住宅小區外不遠就有壹個小旅館，李剛登記了壹個房間，出門草草吃了碗面，就壹頭紮回房間，從挎包中取出接收器，細心的調試起來。
　　張凱最近正是春風得意，事務所的生意壹天比壹天紅火，若是手頭這個大案子壹旦搞成，那絕對是受益無窮。
　　「妳讓我把腿分開，分開就分開……」
　　張凱得意的哼著歌兒回家，壹進門就看見廚房中壹個嬌美的廚娘正在忙著做飯，嘿嘿壹笑，放下包，縱身壹躍，就撲了過去。
　　「哎呀呀，我正在做飯呢！」
　　感到胸前突然壹緊的葉韻忙不叠的向丈夫抱怨。
　　「還做個鳥！等會我帶妳去吃西餐！」
　　張凱壹手抄起葉韻的小腿，壹用力，將葉雲整個抱起來，快步向臥室奔去。
　　「哎呀，妳今天怎麽啦，這麽猴急」，被摔在床上的葉韻臉帶紅暈，向丈夫不滿的嬌叱道。
　　「嗯，也對，現在做了，晚上就不好對付了……」張凱知道自己的實力，心中暗自揣摩，不由有些猶豫，但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惡狠狠的抓住了葉韻胸前兩只玉兔。
　　「李剛那個案子，現在形勢壹片大好！」
　　張凱得意的蹂躪著兩只玉兔，嫩紅的乳珠在掌指間時隱時現「原本我只想要利，現在覺得，名也不錯，嘿嘿，有了名，還怕以後沒有利嘛？」「又是妳那個免費當律師的案子啊，真不知道有什麽好，壹分錢拿不到，還差點被人打了，瞧妳還樂的沒邊了。」葉韻嘴裏絲絲的吐著氣「輕點，輕點，那是肉……」「婦道人家，懂得什麽……」張凱不由的搖搖頭「妳知道有多少律師排隊等著免費給受害者家屬當律師嗎？，也就是妳老公有本事……」「瞧妳的德行，免費辦案還成本事了？」葉韻吐了吐舌頭。
　　「女人啊，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張凱掏了壹支煙，點上，狠狠的吸了壹口「這種全國矚目的大案子，別說免費了，就算是讓自己我掏錢，我也是求之不得」。
　　「為什麽？」
　　葉韻睜大了圓圓的雙眼，不解的看著正在吞雲吐霧的丈夫。
　　「名啊，名氣啊，這種案子，全國媒體都在關註，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張凱長長的吐了壹團煙霧。
　　「其實壹開始，我還是想名利雙收的」。
　　「怎麽個名利雙收？」
　　葉韻不解的問。
　　「剛開始的時候，我找過李剛！」
　　張凱輕撫著葉韻的翹臀，搖了搖頭「可惜他不識相」。
　　葉韻像貓壹樣輕輕的舔著丈夫的乳頭「怎麽不識相？」。
　　「我很明確的告訴過他，現在我是受害者家屬的代理律師，全權代理本案的相關壹切事項，我的意見，就是受害者家屬的意見！」張凱頗有些自得的說。
　　「李剛什麽反應？」
　　葉韻已經悄悄的把頭移動了張凱的胯下。
　　「壹開始反應挺積極，唔，唔……」
　　張凱不由的呻吟了兩聲「後來我對他攤牌了，我要三百萬！另外再拿三十萬給死者家屬，拿十萬給傷者，並承擔傷者的壹切醫療費用，只要他拿錢，我就能讓受害者家屬跟他簽訂和解條約。」「沒……沒……成……？」葉韻嘴裏含混不清的問著，舌頭調皮的在龜頭上繞著圈，不時的用貝齒輕輕的咬著。
　　「唔，輕點……操……那個ＳＢ……」，張凱仰著頭，狠狠的吸著煙「李剛那家夥，居然說他沒那麽多錢，而且說他兒子只是交通事故，並不是故意犯罪……唔，妳輕點，要出來了……啊……啊…啊…」張凱突然抖動了幾下，聲音也變得顫栗了……「總是這樣……討厭死了……」葉韻恨恨的咬了下迅速萎縮的陰莖，擡手從床邊臺櫃拿過水杯，漱了漱口，全部吐在杯子裏。
　　「這個……這個……這幾天太忙了，沒休息好，等這個案子辦成了，看我不好好收拾妳……」張凱舒坦的又點了壹支煙「談到後來，我們就翻臉了，我對李剛說，李局長，妳現在是過街的耗子，人人喊打，錯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然後呢？」
　　漱口完畢的葉韻俏然躲進張凱的懷裏。
　　「然後？嘿嘿，知道網上那個李剛有五套房子的帖子是咋來的嗎？」張凱獰笑了壹聲「操，跟我鬥，就是跟民意鬥！就是跟老百姓鬥！就是跟弱勢群體鬥！媽了個比，我就是民心！我就是民意！我就是良知！」。
　　「那個帖子是妳發的？」
　　葉韻壹下子立起上身，驚訝的望著丈夫，兩粒紅潤的乳珠上下飛舞。
　　「妳以為是誰發的？」
　　張凱用手指彈了彈晶瑩如玉，艷紅如血的乳珠「我不光要讓他兒子死，我還要他身敗名裂！」「這…這行嗎？這…算是誣陷啊……」葉韻已經驚呆了。
　　「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
　　張凱悠然的吐著煙圈「既然得不到利，那就要得名！怎麽得名？就是要死死的站在民心的壹邊，想民心之所想，急民心之所急！」「現在政府和民間關系如此對立，對我們律師來說，是好事啊，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壞事，只要妳有本事，再壞的事情，也可以變作好事的」張凱整個上半身已經被煙霧籠罩著，煙霧中傳出的壹句句話語，仿佛天外飛來……「民心既然希望李剛是個貪官，那麽李剛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張凱伸長雙臂，長長地吐了壹口氣「我晚上發那個帖子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啊，沒想到！壹覺醒來，這個帖子已經被轉播的全互聯網皆知了，天助我也，嘿嘿，老天爺都在幫我啊！」張凱突然神經質的格格的笑了起來。
　　葉韻躺在丈夫懷裏，不由的打了個冷戰，而丈夫的話語，卻依然壹句句的從耳邊傳來……「我剛開始還擔心有人提出質疑，畢竟那都是我胡編的！結果妳知道嗎？韻韻，妳知道嗎？根本就沒人質疑，他們毫不猶豫的就相信了！老婆，妳看，人啊，嘖嘖，就是這麽壹個奇怪的生物，對他們渴望相信的東西，哪怕是造假的痕跡是那麽明顯，他們也會全身心的投入進去……」張凱聲音時大時小，若有若無，又像是在給妻子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於是我膽子更大了，前幾天，我把自己的車做了些打砸的痕跡，然後向警方報案說被襲擊，為了增加真實性，我還拉了壹個律師所的朋友壹起做假證，事後我給了他五萬塊錢。」張凱聲音越來越悠長，越來越輕柔，「嘿嘿，這五萬塊好值的，我把在博客上發了貼子後，果然，事態完全向我所想像的壹樣，大家都認為這是李剛派人幹的，根本不用我多說，他們就把接下來的事全幹了，於是帖子壹傳十，十傳百，壹轉眼整個互聯網又是討伐李剛的聲音了，哈哈哈哈」，張凱再次神經質的笑了起來「韻韻，妳看，人就是這麽好騙，只要妳掌握了他們的內心，他們就是壹個任妳擺布的木偶，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葉韻呆呆的聽著丈夫的自言自語，心中卻不知怎的泛起壹陣陣的寒意，相識相愛多年的丈夫，今晚似乎有些……「韻韻啊，怪不得我啊，要成名，就總得有犧牲品！」張凱聲音透著幾分狠毒「要怪，那也只能怪李剛沒出息，要是他的官再大壹點，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去要挾他，新聞媒體也沒膽子去報道，就算報道，也會很快被抹殺掉！」張凱突然聲音變的古怪「李剛啊，李剛，誰讓妳偏偏是壹個高不成低不就的副局長呢！」「老公，妳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不想聽了……」葉韻突然間緊緊摟著丈夫……「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張凱長長的吐了口氣，厭倦的說「這事情就算沒有我張凱，也會有李凱，王凱……在海洋裏，如果妳負傷流血了，總會有鯊魚跟過來的……」張凱躺在床上，望著昏黃的天花板，幽幽的說「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原本就是容不得好人的！」李剛木然的走出了旅館的大門，門外已經大雨如註了，烏雲黑壓壓籠罩著整個城市，李剛揚起頭來，想要看壹看這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天空，但雨水打的他雙眼無法睜開，眼中只是壹片模糊。
　　行人們匆匆的從李剛身邊走過，卻沒人多看壹眼全身濕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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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