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5章 先命壹族

　　小藍燈沈默半晌，“秦宇，妳是我選中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壹定會幫助妳。但關於寧淩之事，我真的無能為力，抱歉。”
　　秦宇眼眸冰寒，“是做不到，還是不能做？如實的回答我！”
　　“不能做。”小藍燈意念波動低沈，“短時間內我已出手兩次，不可能完全隱匿氣機，再出手第三次會很危險，壹旦被鎖定後果妳應該清楚。”
　　“秦宇，我知道妳願意為寧淩而死，可我們被發現後，妳以為寧淩還能活下去嗎？”
　　秦宇魂魄輕輕顫抖，“真的不行？”以他的心性，此刻的表現足以說明，心頭已方寸大亂。
　　小藍燈意念波動透出寒意，“不行。”
　　深吸口氣，秦宇魂魄閉上眼睛，“我知道了，妳走吧。”
　　坍塌形成的黑暗虛無中，日影如氣泡破碎，空間快速恢復如初。
　　小藍燈是秦宇最大底牌，同樣是他此刻所能看到的，最後的希望所在。
　　可如今，這份希望已然破滅！
　　密室中壹片死寂，秦宇紋絲不動如枯木，不知過了多久，他眼眸緩緩睜開，其內血色更濃，“我不會放棄，絕不會放棄！哪怕是這天地，也休想將她從我身邊帶走！”
　　這壹日，魔道公開向神魔之地發出懸賞，任何人只要能夠化解仙源降罰，都能得到聖皇陛下壹個無限制的承諾。
　　消息傳開世間震動，秦國之事還未過去，魔道此舉是何意？誰遭受了仙源降罰？這是否與仙、魔徹底撕破臉皮之事有關？
　　沒有人知道答案，卻不影響這則消息，在無數人心頭間，掀起驚濤駭浪。
　　魔道聖皇無限制的承諾……即便剛剛發生了秦國反叛之事，卻依舊沒人會去懷疑，這個承諾蘊含的能量。
　　翻手雲雨，壹念可致滄海桑田！
　　無數人暗中行動起來，別管能不能行，只要有壹線可能，就不能錯過天賜良機。
　　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於是接下來壹段時間，魔道收到了幾萬份破解仙源降罰的辦法，盡管並不完整，卻足夠鑒定是否有效。
　　聖皇宮已全力運轉，以最快速度進行著試驗，可幾萬份破解之法，必然要耗費大量時間。
　　後宮。
　　秦宇微笑著與寧淩下棋，她穿了壹身寬松長裙，頭發隨意挽在腦後，慵懶閑適嘴角掛著淡淡笑容。
　　壹盤棋落子結束，寧淩捂著嘴打了壹個哈欠，笑道：“最近不知怎麽了，總是疲乏的厲害，剛睡醒沒多久，居然又感到困意。”
　　袖口落下露出半截凝霜般的玉臂，壹條細細的血線自手腕處紅點生出，向上延伸了約三指。
　　秦宇眼眸頓了壹下旋即笑著開口，“累了就去休息，前幾日下面送來了壹只九彩錦雞，傳說有著壹絲鳳凰血脈，我讓人宰殺了給妳燉湯，等醒了正好多喝壹點。”
　　寧淩臉上微紅，旋即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陛下有事的話，就先去處理吧。”
　　秦宇搖頭，“沒什麽事情，我看著妳睡下再離開。”
　　起身攬住寧淩向大殿走出，她滿臉疲倦硬撐著說了幾句話，便陷入半睡半醒之間。將她放在床上，看著微微蒼白的面孔，秦宇胸膛疼的似要炸裂，“寧淩，快點睡吧。”
　　“嗯……”勉強看了秦宇壹眼，寧淩沈沈睡去。
　　怔怔看了好壹會兒，為她掩好被角，秦宇深吸口氣，轉身大步離開。
　　殿門處，壹眾婢女同時跪地，神色惶恐。
　　“記住，決不能讓聖後知曉，半點關於她的事情，否則本座決不輕饒！”
　　“是，陛下！”
　　秦宇走出幾步，迎面遇上幽姬，她滿臉擔憂之色，輕聲道：“陛下……”
　　離開寧淩的宮殿，不用再硬撐著，他臉上堆滿了疲倦。
　　秦宇勉強壹笑，“我沒事，妳不用擔心，如果寧淩醒來我不在，幫我好好照顧她。”
　　幽姬用力點頭。
　　秦宇摸了摸她的頭發，離開大殿身影壹動，瞬間消失在原地。下壹刻，他身影出現在，壹座巨大宮殿中，無數聖皇宮修士神色匆匆不斷跑動。
　　見他到來，眾人急忙行禮，“參見聖皇陛下！”
　　秦宇壹揮手，“繼續做妳們的事情！”
　　魔侍已經迎了上來，恭謹行禮，“陛下，已經篩選出幾份，請您過目。”
　　秦宇接過來，神念探入玉簡中，片刻後吐出口氣，臉色更加陰沈。
　　魔侍見狀已明白壹切，急忙道：“陛下不必著急，還有近壹半的化解之法沒有驗證，壹定能找到辦法的。”
　　秦宇點頭，“去忙吧，本座就在這裏，有發現即刻交給我！”
　　坐在大位，看著下方忙碌的聖皇宮修士，盡管身在人群中央，可他卻自心底生出冷意。空虛、孤獨湧上心頭，讓他眼神微微恍惚，感覺整個人似乎與天地隔絕。
　　恍惚之間，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等秦宇被魔侍喚醒時，殿中照明陣法已經亮起。
　　“陛下……陛下……”
　　秦宇眼神壹凝，“找到沒有？”
　　魔侍神色歡喜，“有幾份被篩選出來，其中最後壹份，屬下覺得很可能行得通！”
　　秦宇急忙拿過來，神念探入其中，前面幾份化解之法，他仔細看過心下失望。
　　雖然的確有不凡之處，可要化解仙源降罰，根本不可能做到。
　　最後壹份。
　　秦宇掃過壹遍神念微怔，旋即仔細閱讀起來，許久他才睜開眼，眼眸變得明亮。
　　先命壹族，有命替身族，這是壹個流淌著奇異血脈的族群，他們簽署古老的傳承契約之後，可以與被簽約者交換壹切——這個壹切，包含了所有負面威脅、傷害。
　　比如寧淩此刻，所承受的仙源降罰，壹旦契約簽署之後，仙源降罰的力量就會被，轉移到與她簽署契約的先命壹族身上。
　　因為這種堪稱逆天的能力，先命壹族早已消失在漫長的時光長河，可終南山壹脈居然送出玉簡，說他們掌控著壹個小小的先命壹族村落。
　　秦宇相信，終南壹脈絕對不敢，拿這種事情跟他開玩笑。
　　也就是說……寧淩有救了……至少是很大的希望……
　　唰——
　　他豁然起身，“本座現在就往終南壹脈走壹遭！”
　　魔侍急忙道：“陛下，小心有詐！”
　　秦宇眉頭微皺，“本座知道了。”壹步邁出，他出現在壹處偏殿，西門孤城擡頭看來。
　　“終南壹脈或有先命壹族之人。”
　　“先命壹族！”西門孤城眼神壹亮，已明白壹切，“我們現在就走！”
　　秦宇點頭，拂袖壹揮借助聖皇宮的力量，直接開辟出壹條通道，兩人邁步踏入其中。
　　世間至尊者全力趕路，速度不可想象，尤其秦宇全力出手，短短壹個時辰後，兩人降臨終南山。
　　轟——
　　隨著空間向內塌陷，秦宇、西門孤城邁步走出，可就在這時，兩人臉色瞬間大變。
　　終南山上壹片狼藉，處處都似遭受了颶風沖擊，大片大片的建築群變成廢墟。
　　出事了！
　　秦宇身影瞬間沖出，神念轟然爆發，籠罩整個終南山。
　　血腥沖天，無數屍體倒在地上，壹片死寂。
　　有活人？
　　秦宇壹拳轟碎空間，身影踏入後又出現，已在壹座大殿外。
　　殿門處，壹名修士仰面躺在地上，口鼻間不斷湧出鮮血，艱難喘息著眼神已經渙散。
　　秦宇瞬間來到身旁，擡手落在他肩頭，強大力量呼嘯湧入體內，讓此人暗淡眼眸微微亮起，瞳孔恢復了焦點。
　　看清來人，他眼眸微微瞪大，“魔……魔皇陛下……”這名活著的修士，秦宇居然認識，正是當年四季城中，曾對他誠懇邀請的第四長老錢多多。
　　秦宇沈聲道：“錢長老，妳時間已不多，本座答應願為終南壹脈報仇，請妳告訴我先命壹族在哪裏？”
　　錢多多用力抓緊他，“多謝……魔皇陛下……先命壹族的位置……憑這個玉簡就……能找……”
　　舉起玉簡的手無力垂落，他本已到了死亡終點，秦宇施加的力量，催發了他最後的生機。
　　“多謝錢長老，冒犯了！”秦宇將染血玉簡拿到手中，神念探入瞬間生出感應，壹步邁出直接撕裂空間離去。
　　終南壹脈駐地名齊南山，漫長歲月過去，因終南壹脈被世人所知，因而又稱為終南山。
　　在綿延山脈深處，有壹座不起眼的山谷，谷中居住著壹個與世隔絕的小村落，周邊分布著為數不多開墾出的貧田，村中人日出而耕日落而息，過著安靜祥和的生活。
　　可在今日，這裏的安穩被徹底打破，恐怖籠罩了小小的村落，被禁錮在半空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睛看著院子裏趴在地上的幼子，鮮血已染紅他身下的地面。
　　“啊！啊！啊！”男人瘋狂掙紮，口中發出野獸般咆哮，可他的力量實在弱小，根本掙脫不掉。
　　地面上，壹名年輕僧人神色祥和，看著瘋魔的男人，嘴角露出溫和笑容，“能死在我佛手中，是他們此生最大的榮光，何必這樣想不開呢？放心吧，我只是借妳壹用，很快就會送妳跟族人團聚，請妳耐心的等壹會，不要著急。”
　　聲音剛剛落下，年輕僧人臉上笑容突然變得燦爛，“好了，小僧要等的人已經到來，妳馬上就能解脫。”
　　他擡頭向前看去，目光落下之處，空間接連破碎，秦宇、西門孤城壹前壹後抵達。
　　壹瞬間，雙方眼神接觸，秦宇瞳孔微微收縮，落在僧人手中那名中年男子身上。
　　年輕僧人微笑點頭，“魔皇猜測不錯，這就是世間最後壹個先命壹族之人了，不過此時他在我手中。”
　　秦宇吸壹口氣，“佛主，妳我之間就不要玩弄手段了，說出妳的條件吧。”
　　年輕僧人語氣輕柔，“如果小僧讓魔皇去死呢？”
　　秦宇眼眸虛瞇，“佛主，本座沒有心情與妳浪費時間。”
　　年輕僧人點點頭，“魔皇日理萬機，的確是小僧的不是，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小僧的條件就是……”他頓了壹下，手掌突然用力握下。
　　“住手！”秦宇低吼壹聲腳下上前，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被禁錮的先命壹族男子，在扭曲空間中，被直接碾碎成齏粉，年輕僧人接下來的話才說出口，“……沒有條件啊！”
　　他笑的從容溫和，柔柔看著秦宇，透出歡喜之意，似乎在說我這樣做妳滿意嗎？
　　秦宇身體顫抖，眼珠快速充血，“本座將妳碎屍萬段！”
　　轟——
　　狂暴氣息沖天而起，蒼穹間剎那風雲湧動，黑雲交織成片，令天際陰暗下去。
　　年輕僧人搖頭，“小僧今日只是想要讓魔皇體驗壹下，看到希望之後又失去的絕望，並無與陛下生死搏殺的意願。如果魔皇想殺小僧，便請第三次降臨仙宗吧，小僧掃榻以待。”
　　他壹步退後，身體像是落入水中的石頭，在層層漣漪間，直接消失不見。
　　秦宇跨步上前，“別想走！”
　　西門孤城壹把抓住他，“秦宇，不要中計！”
　　秦宇頭也不回壹拳打出，西門孤城悶哼壹聲，被直接擊飛出去。
　　轟——
　　空間破碎，秦宇身影沒入其中。
　　西門孤城臉色難看，擡手撕裂空間，沿著他的氣息急速追去。
　　三道氣息隔著壹段距離，在天地間呼嘯前行，年輕僧人停下時，站在壹處黑洞外。
　　內部壹片漆黑，看不到半點光明，也沒有絲毫氣息從中散發，他轉身看來，嘴角笑意柔和，“魔皇想殺小僧，就跟我壹起進來吧。”
　　秦宇血眸森森，落在黑洞上，突然開口，“佛主很希望本座，不顧壹起闖進去吧。”
　　僧人臉上笑容微滯，眉頭輕輕皺起，“魔皇不恨嗎？”
　　“恨！本座恨不能把妳挫骨揚灰，將整個仙宗送入無盡深淵，但本座並未失去理智。”
　　剛剛到達的西門孤城，聽到這句話心頭驀地壹松，他真的擔心秦宇會不顧壹切。
　　佛主故意屠戮終南壹脈，當著秦宇的面殺死最後壹個先命族人，顯然就是為了徹底激怒他。
　　這看似普通的黑洞之中，內部必然隱藏著極可怕的手段，壹旦踏入生死難以預料！
　　秦宇深吸口氣，“本座會尋找其他辦法救活寧淩……在那之前，妳們可以多活壹段時間……相信我，妳壹定會死，幽冥境主也會死，整個仙宗都會毀滅……這是本座給予妳們的承諾。”
　　唰——
　　他轉身就走。
　　西門孤城目光冰冷掃過，轉身跟在身後。
　　瞬間，兩人遠去不見。
　　黑洞外的年輕僧人，看著兩人消失之處，臉上笑容徹底消失，化為壹片陰沈之色。縈繞心頭的悸動此刻仍未散去，似乎秦宇剛才所言，並不是單純的放狠話……就好像他說到了，就壹定能做到。
　　深吸口氣，壓下翻滾心思，年輕僧人冷笑，“毀滅仙宗，就憑妳？癡心妄想！”
　　唰——
　　他飛入黑洞不見。
　　……
　　汪洋大海之上，秦宇仰天咆哮，狂暴力量轟然席卷，令方圓萬裏海域瞬間爆炸。巨浪滾滾，可怕暗流在海底肆虐，將壹座座海底暗礁轟成粉碎。
　　惶惶然滔天威勢，宛若天地浩劫，世界末日！
　　不幸被卷入其中的海中生靈，未曾感受到半分痛苦，便已形神俱滅，更多的則拼命逃往遠方，根本不敢回頭，只想逃的越遠越好。
　　海域中生活著強大的海族，壹向以世界主人姿態自居，可世間至尊者的怒火，足以讓他們收起所有的驕傲，躲在巢穴中瑟瑟顫栗。
　　海族們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真敢跳出來阻攔，壹定會被這位恐怖魔皇，直接撕成粉碎。
　　這力量，這氣息……實在太恐怖！
　　西門孤城周身空間微微扭曲，不動聲色將所有襲來力量抵消，看著暴走宣泄的秦宇，眼神微微恍惚。此刻他像是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在妻兒被殺死之後，陷入徹底的狂暴，恨不能毀滅眼前所有壹切。
　　不過，秦宇終歸要比自己更強壹些，如果他當年知道是仙宗出手，未必能夠維持理智……或許早已與他們拼的魚死網破。
　　許久後，秦宇喘息著停止咆哮，可海浪的咆哮仍在繼續，轟入大海的力量絕非短時間內可以消散。
　　或許是感覺魔皇宣泄了許多，應該恢復了幾分理智，巨浪破碎壹頭恐怖章魚浮現，它光滑頭頂上站著壹名海族，硬著頭皮拱手，“魔皇陛下，我是海皇的特使，您今日無故闖我海域，殺死大量海族生靈……”
　　“滾！”
　　海皇特使呆了壹下，旋即面龐漲紅，他現在代表的，可是海皇陛下的顏面，聲音陡然尖銳，“魔皇，妳不要太囂張，我們海族……”
　　沒等他說完，秦宇壹拳打出，海皇特使像是壹顆皮球，被直接轟回大海之中，連著他乘坐的巨型章魚，都被壹並砸進海底。
　　耳邊頓時安靜。
　　秦宇吐出口氣，看了眼西門孤城，“我們走吧。”
　　“好。”
　　唰——
　　唰——
　　兩人瞬移離去。
　　從始至終，海族們都保持緘默……廢話，兩位世間至尊者，就算海族足夠強大，也不敢與之沖突。
　　更何況，海族四分五裂各自為政，所謂的海皇陛下，也只是最強支脈首領的自封。
　　跟魔皇、道館之主叫板，是想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