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記

宅豬

玄幻小說

大墟的祖訓說,天黑,別出門。 大墟殘老村的老弱病殘們從江邊撿到了壹個嬰兒,取名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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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壹十三章 仇恨難解

牧神記 by 宅豬

2018-9-17 16:56

  聖人之道。
  總有些人抱有同齡人甚至同時代的人不具備的理想和信念,總有些人懷揣著同齡人同時代的人不具有的情懷和鬥誌,說出同齡人和同時代人說不出的話,做出同齡人和同時代人做不出的事。
  或許在同齡人同時代人或者後人的眼中看來,他們會有些癡傻,為了壹個看似不可能的信念去奉獻終生,奉獻生命。
  然而推動歷史,推動時代的,正是這些有著堅定信念有著看似可笑理想的人。
  延康國師在祭壇上拜師,樵夫聖人伸出雙手托著他的肘彎,將他攙起,笑道:“或許將來妳的成就會比我更大,更高,待到將來再看今日的我,妳會是我的老師。”
  秦牧登上祭壇,只見延康國師持弟子禮站在樵夫聖人身邊,笑道:“老師,師弟,我來遲壹步。”
  延康國師愕然,隨即展顏笑道:“二師兄。”
  秦牧臉色頓時黑了:“天王還是叫我秦教主吧,二師兄聽起來挺別扭的。”
  延康國師哈哈大笑。
  秦牧錯愕,隨即露出笑容。
  他認識延康國師的時間並不算長,進入太學院之後才見過延康國師,後來才有過談話。
  從前的延康國師是壹個不茍言笑的人,有著堅定的信念和道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他的心思深邃如海,面色古井無波,毫無情緒波瀾出現在臉上。
  他像是壹尊完美的神,沒有人味,沒有人氣。
  不過接觸了這麽久,秦牧漸漸發現延康國師身上的人味兒人氣兒,延康國師在潛移默化,從神轉變為人。
  而這次延康國師哈哈大笑,秦牧倒覺得他的道心突然跨入了另壹個境界,另壹個自己無法看懂的境界,似神非神,似人非人。
  他在人的七情六欲之中,卻又在人的七情六欲之外,在神的絕對理智之中,又在神的絕對理智之外。
  這樣的人,秦牧已經看不懂了。
  “國師的資質悟性的確比我出色,遇到樵夫老師的這短短片刻,心境便再有驚人提升,不愧是五百年壹出的聖人。”
  秦牧心中自我安慰道:“不過好在我上霸體,只要足夠努力,便可以激發霸體的壹切潛能,還是能超過他!”
  樵夫聖人道:“秦牧,妳可以回太皇天了,我要與妳師弟詳談良久。”
  秦牧遲疑,道:“虎尊和婆婆呢?他們與玉羅剎、穆圖羅的戰鬥是否有結果了?”
  樵夫聖人道:“穆圖羅穿上那女子的衣裳,便被黑虎打死了,玉羅剎則被縛日羅救走。那女子和黑虎都回到了太皇天。”
  “果然與我想的壹般。”秦牧露出笑容。
  樵夫聖人為他打開前往太皇天的通道,秦牧磨磨蹭蹭不願進去,道:“老師,我在旁邊聽著,我不說話。我作為師兄,倘若師弟有什麽不懂的地方,我也可以指點壹下師弟。妳說是不是?師……”
  樵夫聖人拎著他的領子,將他塞入通道中。秦牧打算跑回來聽講,通道已經閉合。
  延康國師笑道:“老師,為何不讓秦師兄聽講?”
  “他不適合。”
  樵夫聖人道:“他的性子,其實並不適合我們的道路。妳覺得妳這個二師兄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延康國師沈吟壹下,道:“貪玩,跳脫,坐不住,熱血上頭便往前沖,但又狡猾,心思細膩,非常聰明,能想人所不能想,常有我也意想不到的想法。而且他還很大度,看得很開。他還很自信,近乎癲狂的自信,在他的心中總是覺得老子天下第壹,雖然嘴上總是說自己天下第二。不過若論信心,他的確可以稱得上天下第壹。”
  “入骨三分啊。”
  樵夫聖人撫掌,贊道:“妳看他比較透徹,我也是這麽認為。作為聖人,他並不適合。”
  延康國師點頭道:“二師兄的確不適合。那麽大師兄呢?”
  “妳大師兄是另壹種人。”
  樵夫聖人道:“他是有大毅力的人,沈穩,只要他認定壹個目標便會壹意孤行,誰也拉不回來他。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對聖人之道的理解有所偏差。在聖人之道上,妳的兩位師兄都不如妳。妳隨我修行幾年,我將我畢生所學所悟傳妳。”
  他緩緩道:“我意誌消沈,邁不出心中的坎,總是陷入對開皇時代的回憶中,對開皇的逃避也有著難解的結。妳不同,妳沒有這道坎。妳學會我的所學所悟,便會直接跨過這道坎。那時,妳將會是真正的聖人!”
  他目光明亮,微笑道:“最近些年,妳專心參悟,無論是太皇天還是延康,妳都不要想,不要去參與,專心跨過我跨不過去的坎。”
  延康國師稱是。
  兩人在祭壇上相對而坐。
  太皇天。魔族蠱城。
  蠱城原本是太皇天六十四神城之壹,落入魔族之手後被大肆改造,不知多少魔族生活在這裏,打造各種魔神像和魔宮。
  這裏屬於魔族領地的腹地,是比較早落入魔族之手的地方,因此魔族眾多,人族的勢力難以摸到這裏。
  此地的魔族卻也安居樂業,城中還有魔神鎮守,又俘虜奴役了不知多少人族,讓人族做奴隸伺候魔族,因此富足。
  赤溪被傳送到此地的時候,蠱城中正值魔族的傳統節日獻牲節,城裏數不清的魔族青壯擡著壹頭頭牲口,敲鑼打鼓,跳著詭異舞蹈,配著奇異充滿異域情調的音律,還有四面四臂四胸的魔女在花車上跳舞,姿態繚繞,引來陣陣歡呼。
  獻牲需要遊城。
  獻牲的隊伍擡著牲口載歌載舞,沿城遊壹圈,這才會擡到城中的壹座座高大祭壇上,祭壇上是壹尊尊魔神,喜笑顏開,看著族人的歡鬧景象。
  這時候,強壯的魔族青年男女會帶著牲畜,競相攀登祭壇,向魔神進獻自己的犧牲供品。
  第壹個帶著牲口登上祭壇的,便是莫大榮耀。
  而獻牲的隊伍不止壹支,而是城中幾百個幾千個魔族家族相互競爭,因此極為熱鬧。
  壹道光芒從天而降,赤溪降臨到其中壹座祭壇之上。
  “老陰貨膽敢暗算我!”
  他的聲音如同驚雷,震動熱熱鬧鬧的獻牲節,所有魔族都停了下來,無數目光落在赤溪身上。
  祭壇上的那尊魔神正在哈哈大笑,準備抓住族中的年輕人獻上來的祭品,赤溪突然出現,他也是所料不及。
  赤溪腳下,光芒照耀形成的傳送符文正在漸漸淡去,他的三顆腦袋緩緩擡起,看向四面八方。
  “魔族!”
  這個赤明時代的監斬官突然暴怒起來,三顆頭顱發出驚天動地的淒厲怒吼:“魔族”
  “我的族人隨我壹起跨過億萬星辰,躍過不知多少死亡地帶,歷經千辛萬苦這才來到祖地附近!是魔族”
  “是魔族不由分說,殺入我們的星球!殺我族人,滅我種族!”
  他壹根根幹枯發黃的頭發飛揚起來,如同數千數萬道黃色的劍,四面八方掃去,這次攻擊只有壹瞬,四面八方,方圓百丈,所有魔族都在捂住自己的咽喉。
  有人擡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捂住咽喉的手掌心裏是溫熱的魔血。
  有人低頭,頭顱突然從脖子上滑落,掉了下來。
  祭壇前方,壹輛花車高大的花柱是五彩斑斕的華蓋,華蓋緩緩滑落,桿子處切口整齊。壹座房屋突然傾斜,屋蓋徐徐劃動,砸落在地,發出轟隆壹聲巨響。
  接著,壹座座大殿的殿頂各自滑落下來,房屋的屋頂屋蓋,也紛紛滑下。
  百丈之內,壹顆顆頭顱落地,壹腔腔鮮血噴湧。
  無數氣血從他們的腔子中化作壹條條紅線,向赤溪飛去。
  赤溪降落的祭壇上,那尊魔神躲過了他這壹擊,見此景象不禁睚眥崩裂,怒吼咆哮,探手抓來兩口魔神兵向赤溪殺去。
  赤溪六臂如同狂風暴雨,在短短壹瞬間攻出不知多少記,打得魔神兵粉碎,打得那尊魔神粉身碎骨!
  其他魔神從壹座座祭壇上飛起,呼嘯殺來,其中壹尊魔神認出了赤溪,淒厲的叫聲響起:“是他!是他帶著那些星球降臨我們羅浮天,是他毀滅了我們羅浮天,葬送了我們無數族人!是他殺了我們的前代尊王”
  “殺!”
  蠱城中傳來無數聲音,數之不盡的魔族強者怒火滔天,蜂擁向赤溪殺去。
  不久之後,蠱城中壹片死寂。
  赤溪六目赤紅,呼呼喘著粗氣,此時的他已經吸飽了足夠的氣血,已經恢復到從前的巔峰狀態,按理來說他完全可以抽身便走,不再廝殺。然而他卻依舊殺個不停,殺得直到這個魔城中除了他再無任何壹個能夠站起來的生靈!
  “我帶著族人,在星空中漂流了千百年,千百年啊,只為尋到祖地!是妳們,殺了我的族人,只剩下了我,嘿嘿,只剩下了我……”
  他六臂張開,探手四面八方抓去,壹口口被他打殘打破的魔神兵飛起,在他的四周嘭嘭撞擊,形成壹個個巨大的金屬球。
  赤溪三頭噴火,將這些魔神兵殘片煉化,燒熔,煉就六口光橙橙的神刀。
  赤溪六臂抄刀在手,看向遠處,遠處,更多的魔神從其他魔城中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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