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壹章 故鄉
　　“阿俊，妳這背包也太舊了吧，這背帶都訂過幾回了？為什麽還不換掉？妳哥又不是沒錢。”永奎壹句話將他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
　　“還可以用，懶得去換了。”梓俊臉上露出壹絲微笑，不由自主拽緊了手心那條LOGO早已經磨光了的索尼耳塞。
　　小車忽然拐進了壹條小路，停在壹幢六層高的住宅前邊，門口還有好大壹個庭院，綠化假山水池壹應俱全，既可以停車又可以供人閑暇散步。壹看就是富人居住的豪宅啊。
　　梓俊跟著奎哥下車，訝異的望了對方壹眼，心想他載我到這裏幹什麽？我哥難道在這裏見客戶麽？這家人應該是挺有錢的。
　　剛進門就看見父母親端坐在紅木沙發上，正焦急地等待著什麽。“爸、媽，妳們怎麽會在這裏？我回來啦！”
　　兩位老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到兒子回家，臉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小俊，還以為妳把媽給忘啦？妳都快兩年沒有回家了，這回要不是妳哥出馬，還真請不動妳啦？老伴妳看，咱兒子現在成熟了不少，不再像個小孩子了！只不過就是瘦了點。”母親輕拍著兒子的手哽咽著說，父親也高興地點了點頭。
　　“媽，您也知道我在那邊當私人補習老師，沒有辦法隨便請假的，這次回來我會待久壹點，好好陪陪妳們。爸、媽，這些東西是廣州特產，特意帶回來讓妳們嘗嘗。”他從背包裏掏出了幾包臘腸和肉脯，還有壹瓶五糧液。
　　“回來就好，還帶那麽多東西幹嘛？可別把妳給壓駝背了。”媽媽心疼的說。
　　“瞧您說的，妳兒子就那麽羸弱啊？媽，妳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麽非要在這裏見面呢？”
　　“傻孩子，這裏是咱們的新家啊！壹個月前才剛剛裝修好，這不，屋裏還殘留著乳膠漆的味道呢。”母親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她不喜歡這種味道，總是會讓她打噴嚏。
　　“哇，我們家都蓋上高樓啦？這、這該幾十萬吧？我哥發財啦？”梓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幾十萬也就夠買壹層！我告訴妳，妳哥還特意留了壹層給妳將來娶媳婦用呢！來，媽帶妳上去看看。”媽媽拉著梓俊的手興沖沖地上了樓，爸爸則拿起那支五糧液認真端詳了起來，心想這玩意難不成也是廣州特產？
　　“怎麽樣兒子，這房間可還滿意呀？這格局都是妳哥壹手安排的，當然，床罩被褥是我選的，嘿嘿。”媽媽得意的說。
　　“滿意，當然滿意了，我曾幾何時想過自己能住上壹層樓啊？上邊有獨立衛生間、書房，還有運動區域，我哥還特意為我準備了乒乓球臺，真是太懂我了！”梓俊高興得眉開眼笑。
　　“妳高興就好，妳哥就這德行，有了點錢就拼命花，生怕錢放著會消失似的。”媽媽無奈的嘆了口氣。
　　“可是，我哥突然間哪來那麽多錢啊？他不是幾年前剛剛辦了家印刷廠麽？發展得這麽快？”梓俊感覺不可思議，短短幾年時間，哥哥就由壹名化肥廠普通工人成功轉型為民營印刷廠的老板，這落差實在是有夠大的。
　　梓俊的思緒又壹次回到了那個收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夏天。
　　“阿俊，今天妳跑哪去了？聽妳嫂子說壹天沒看到人。”梓楷壹邊埋頭扒飯壹邊瞄了弟弟壹眼。
　　“我、我去了趟人才市場。”梓俊有點忸怩的說。
　　“妳去人才市場幹什麽？”四雙目光同時望向了他。
　　“我開始找工作了呀，我可不想待在家裏邊吃閑飯。哦對了，有兩家公司約我明天去他們公司詳談呢。”梓俊有點自豪的說。
　　“過幾天妳就要去廣州了，還面試什麽？打暑期工麽？妳嫂子今天還特意給妳買了個背包呢，待會妳看看喜不喜歡，七匹狼的哦，這可是咱大福建的名牌，妳去到廣州讀書也不能太過寒酸了！”梓楷笑著說。
　　“什麽？我、我要去廣州？可是。。。可是，我已經決定去上班了啊，我知道家裏邊的情況。”梓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爸媽還沒有跟老哥溝通好？
　　“上什麽班？妳能考上大學那是妳的本事，妳嫂子還說中大是中國十大名校之壹呢，咱家出了妳總算是給祖上增光了，老哥真是高興啊，這幾天工作壹忙忘了向妳祝賀呢。咱家的事情不用妳管，妳就安心念好書，把自己的前途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可是、可是壹年學費和生活費什麽的加起來要上萬塊錢呢。。。咱家。。。”
　　“妳放心，妳嫂子嫁過來的時候還有幾千塊錢的回禮，再加上我這個月的工資足夠繳納新學期的費用了。至於後面的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咱不是還有幾位親戚嘛。妳哥我從來不求人，難得向他們開口壹回總不至於拒絕我吧，哈哈。”
　　梓俊眼眶都濕潤了，“哥，我、我不可以這樣自私，妳和我嫂子將來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妳們還要快點給我生壹個小侄兒呢。”梓俊有些惶恐的望了爸媽壹眼。
　　“妳放心好了，我跟爸媽早就談妥了，他們也同意讓妳去讀大學，誰想看到自己的兒子壹輩子窩在這個小縣城裏呢？妳就代替我出去見見世面吧！家裏邊有我和妳嫂子呢！記住，去到外邊不可以太過軟弱，必須像壹個男人那樣去戰鬥，不要丟了咱雲霄人的臉哦！”梓楷笑著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來，多吃點，去到外面可就沒辦法每天都能吃上家鄉的菜了。”嫂子夾了壹大塊筍幹放到他的碗裏。
　　這時候的梓俊已經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地點頭大口地扒飯。
　　“妳哥沒啥優點，就是勝在膽子夠大，絕不會讓機會從眼前輕易的溜走。別看妳哥文化水平不高，但他從不缺少雄心壯誌，這麽多年他壹直在等待著壹個機會，壹個可以讓他出人投地的機會。”最了解兒子的果然還是母親大人啊。
　　“媽您說的沒錯，我哥怎麽會甘居人下，他對自己從來不缺乏信念，哪怕是咱家最困難的時候。媽，我哥廠裏到底是印什麽東西呀？”
　　“嗯，好像叫什麽煙標，哦，就是大家平時抽煙的這個香煙外殼，上邊不是印有各種文字和圖案嘛。”
　　“哦，如果能印這個那還真是了不得啊，妳想想中國的煙民有多少個億？不過聽說印煙標審核是非常嚴格的，我哥這個小小的印刷廠居然能夠通過資質認證，還真是有點不可思議。”梓俊吐了吐舌頭。
　　“今時不同往日，妳哥廠裏現在有壹百來號人呢，還增加了不少設備，他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大老板了。具體還是等妳當面問他吧，這些我又不懂。”
　　梓俊點了點頭，稍稍猶豫了壹下，“媽，我嫂子這兩年也好吧？”
　　“妳哥能娶到秀妍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呢，這也是咱老陳家祖上積德。妳嫂子是在妳哥最落魄的時候嫁進咱陳家的，可以說是相從於危難之中啊。她聰明賢惠、持家有道那就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為人實在，自打嫁給妳哥就壹心壹意本本份份的過日子，從不會在自己身上亂花錢，不像有些女人化妝品和新衣服買個沒完沒了的。”
　　秀妍和梓楷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學，初中那會她已經是學校當仁不讓的校花了。當然，那個年紀的孩子還沒有什麽真正的想法，就是喜歡瞎起哄、順便占點口舌上的便宜而已。
　　梓楷比較早熟，性格上有點桀驁不馴，放學後偶爾會溜到遊戲廳或者偷偷抽根香煙什麽的，時不時跟街邊那些小混混打上幾架那也是家常便飯。
　　有壹回秀妍獨自壹人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幾個小混混看她皮膚白凈相貌甜美，上前調戲她還想順便勒索點錢財。這時候梓楷碰巧路過，沖上去跟他們幾個扭打在了壹起。雖然寡不敵眾被修理得很慘，但他還是拼命擋在秀妍的面前壹步不退。
　　這時候幸虧有大人路過及時制止，小混混才不得不離開了，不過梓楷已經被打得是鼻青臉腫，嘴角上全都是血。從那天開始，倆人成為了好朋友，每天放學梓楷都主動充當秀妍的“護花使者”，校園裏也開始流傳他倆是情侶關系，還說有幾次看到他倆手牽著手呢。
　　初中畢業之後梓楷參加了工作，他倆從此失去了聯系。直到若幹年後的某壹天，梓楷來到居委會領取避孕套。。。沒錯，在那個年代確實有這頂“福利”，不過只是簡易包裝，不可能是什麽名牌貨。
　　沒想到剛走進居委會辦公室，他的眼睛就再也無法從眼前那位負責登記的妹子臉上挪開了。
　　那位女生臉上微微壹紅，將登記本往前壹推，“請在上面簽個名。”
　　“美女，妳、妳是新來的？上個月好像沒有見到過啊？辦公室怎麽只有妳壹個人？”梓楷雖然人窮，誌可壹點也不短，他從不會放過任何壹個把妹的機會。還別說，有些女孩子還就是喜歡他這種帶點不羈的性格，感覺跟他在壹起會很刺激，生活不會過於平淡。
　　“我畢業後剛分配到這裏沒多久，兩位阿姨恰好出去了。”妹子的聲音很好聽，好像不是純正的閩南語。
　　“原來如此。還不知道這位美女的名字呢？我想接下來咱倆會經常打交道的，我發現還有好多事情經常需要來居委會咨詢。”梓楷將上身靠在了桌子上，近距離註視著妹子那雙清澈的大眼睛。
　　妹子微微壹笑，好像早已經習慣了男人對她的搭訕，“有事情還是多多請教兩位阿姨吧，她們經驗豐富，我初來乍到很我東西還在學習之中。我叫秀妍。”
　　梓楷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臉，表情變得意外和震驚，他緩緩站直了身體，雙眼將她從頭到尾又看了壹遍，“妳、妳真的是秀妍？難怪我怎麽第壹感覺看著有點面善呢。幾年不見變化還真是挺大的，特別是身材。。。不過妳的皮膚還是那麽白。。。”
　　“妳到底是誰啊？咱倆以前認識麽？”秀妍認真的註視著對方。
　　“妳。。。”梓楷正準備袒露自己的身份，他忽然僵在了那裏，表情變得愈加凝重。看著眼前的秀妍容顏更勝往昔，看著她幹幹凈凈的樣子就像是剛從畫裏邊走出來的仙女，梓楷忽然感覺到壹陣自慚形穢。。。！
　　梓楷今天抽空從化肥廠溜了出來，身上穿了件臟兮兮的T裇和破牛仔褲，渾身上下臭哄哄的，皮膚更是曬得又黑又亮。他最近跟廠裏壹個女工搞得火熱，想領兩個避孕套晚上找個地方野戰泄泄火，沒想到居然撞上了老同學。
　　梓楷有些虛弱的避開了秀妍的視線，臉上露出壹絲無奈的苦笑。他避孕套也沒拿名字也不簽，轉身只想著盡快逃離這個尷尬的場合。他知道這幾年自己混得像條狗，在任何人面前他都可以無所謂，他自認有壹顆強大的內心。但是，在秀妍面前不行，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窮困潦倒的樣子，他還想保留身上謹有的那點尊嚴。
　　“等壹下！妳、妳是梓楷！”妹子叫住了他。
　　梓楷站在門口沈默了半晌，“妳認錯人啦。”
　　“不會的，我剛剛註意到妳左邊那顆牙齒缺了壹小塊，那是當年妳為了保護我被他們打傷的，我永遠也不會忘記。”秀妍站起身來，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梓楷緩緩轉過身，眼圈好像有些紅了，“沒想到妳還記得啊，這件事我早就給忘了。”
　　“那些欺負過我的人早就忘記了，但是幫助過我的人，我壹輩子都會將他記在心裏。”秀妍勇敢的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梓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沒想到咱倆還真是有緣啊，妳爸媽都還好吧？”
　　秀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壹瞬不瞬的盯著梓楷的眼睛，“妳為什麽過來領避孕套？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我混成現在這副德行，哪個女孩子肯嫁給我啊！”梓楷苦笑著說。
　　“那壹定是女朋友了？”
　　梓楷壹臉尷尬地低下了頭，“不、不是，是替我父母領的。”
　　“騙人，誰會讓自己兒子到居委會領套套的，而且還是人高馬大的男人。哼，上學那會妳就不安份，又是逃課又是打架鬧事，而且還喜歡扯女同學的辮子。上次遇到幾個老同學，她們都還記得妳呢，小色狼。”
　　“我怎麽就成色狼了？當時年紀小貪玩，我又沒把她們怎麽滴。”梓楷壹臉委屈的說。
　　“哼，那妳當時還拉我手了呢，有壹次還想偷偷親人家，真是人小鬼大。現在大了幾歲當然就更加不安份啦，老實交待，是不是在亂搞男女關系？”秀妍不依不饒的追問著。
　　梓楷站在原地尷尬到了極點，想否認又感覺被對方給看透了，想承認又實在是缺乏勇氣，支支吾吾大半天也回答不上來。
　　“無恥！拿著妳的套套趕緊走人。哦，看妳壹副如饑似渴的樣子，我私人再送妳壹個，應該夠用了吧？”秀妍坐到椅子上，臉若寒霜將頭扭向了壹邊。
　　“秀妍，妳就別再調侃我了。我知道自己私生活是不太檢點，但、但我的性格就是有點玩世不恭嘛。而且這種事也是出於正常的生理需求，雙方妳情我願，大家就是玩玩而已，我可沒有投入什麽感情。”
　　“任何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妳聽說過這句話嘛？哦，不好意思，我居然忘了妳追求的只是赤裸裸的肉欲，妳這種人怎麽會想到要戀愛呢，真是浪費時間，對不對？快點把名字簽了，滾。”最後這句話居然是用四川話說的。
　　“我跟她們就是逢場作戲，她們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秀妍，妳。。。唉，算了，再怎麽解釋我也是爛人壹個。”梓楷簽名之後瀟灑地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到門口，“等壹下，妳漏了電話號碼。”身後傳來秀妍冷冰冰的聲音。
　　“我之前過來領東西不需要填寫什麽電話號碼啊？”梓楷壹頭霧水的。
　　“知道什麽叫物是人非嗎？知道什麽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再啰嗦小心把妳的套套全都給沒收了，憋死妳。”秀妍兇霸霸的說。
　　梓楷苦笑著搖了搖頭，回到桌前把電話號碼填上。
　　剛走到門口，他下意識地停頓了壹下，這小妮子會不會繼續發號施令呢？果不其然。。。！
　　“每天晚上都要乖乖的在家等我電話。”
　　梓楷楞了壹下，“什麽意思？”
　　“哼，機會我只給壹次，妳是想認認真真談壹場戀愛，還是像從前那樣，在外邊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妳自己選擇吧。”
　　梓楷楞了半天才好像弄明白點什麽，這劇情未免轉折得太快了吧？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保證每天晚上都會守候在電話前，如果其它人不識相的打進來我就讓他立馬滾蛋，不許他占用咱倆寶貴的通話時間！”
　　秀妍終於忍不住撲哧壹聲笑出聲來，輕輕說了句“笨蛋。”
　　“秀妍，這幾個套套我暫且收著，我向妳保證，我會將它們完好無損的保存到妳決定使用的那壹天！相信我！”梓楷心情大好，又忍不住油腔滑調起來。
　　秀妍楞了壹下，忽然間羞得滿臉暈紅，將手上的圓珠筆摔到他的身上，“妳、妳這個臭流氓，剛對妳好點就蹬鼻子上臉無法無天啦？妳的那些套套跟我又有什麽關系？快點給我滾出去，阿姨就要回來啦！”
　　“遵命！”梓楷擺出壹個敬禮的標準動作，轉過身又蹦又跳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畫面重新回到了梓俊的房間裏。
　　“我當然知道嫂子為人很好，大二那年她還送了我壹臺索尼的DISCMAN呢，音質非常棒，我到現在都壹直在聽。媽，為什麽我感覺妳的語氣有些憂傷呢？”
　　“妳嫂子命苦啊，到現在壹直都沒能懷上妳哥的孩子。”老媽傷感的說，顯然她等著抱孫子等得頭發都白了。
　　“那究竟是誰出了問題？”梓俊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答案，可是壹直都不好開口。
　　“婚後壹年多妳嫂子的肚子壹點動靜也沒有，我趕緊要他們到醫院檢查。結果問題還是出在妳哥身上，他的精子數量稀少，而且不夠活躍。”
　　“可是。。。可是我哥的身體明明很棒的啊，從小到大幾乎沒見他感冒過。”梓俊還是有些搞不懂。
　　“傻孩子，這跟身體好壞沒有關系的呀。醫生說有可能是先天性的，也可能因為煙酒過量造成的。接著妳哥戒煙戒酒，每天早上出去跑步，還喝了不少的中藥，可惜還是全無動靜。去年他們終於痛下決心，去北京做了試管嬰兒。”
　　“哦，這個我有聽說過，解決了不少夫妻不孕不育的難題呢。可是，聽說整個過程會很辛苦。。。”
　　“是的，從壹開始檢查身體、調理、試針到正式取卵受精，前後足足花了近半年的時間。而且將精子植入子宮之後女方還必須臥床壹個月，身體不能有任何大動作以免滑胎。這個過程確實很辛苦，但妳嫂子都忍下來了。很可惜，最終並沒有懷上。。。”
　　“什麽？試管嬰兒成功率這麽低？”
　　“妳嫂子體質已經相當不錯，估計問題還是出在妳哥這邊。他們還不死心，又跑到技術更成熟、成功率更高的泰國去做了壹次，乘飛機來來回回不知飛了多少回，壹切看似非常的順利，醫生已經告訴他們將來會是壹對龍鳳胎，而且還剔除了嬰兒身上所有不良的遺傳細胞，也就是說，他們以後不會患上那些可怕的疾病。”
　　“那不是很好嘛？後面難道又。。。”梓俊瞪大了雙眼。
　　母親痛苦地點了點頭，臉上老淚縱橫，“最終又壹次失敗了。。。妳嫂子當時就暈倒在了病床上，醒來之後終日以淚洗面。原本他們懷揣著多大的希望，眼看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觸手可及，沒想到壹瞬間忽然就熄滅了，這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梓俊發出了壹聲輕嘆，命運對待哥哥和嫂子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哥哥為了這個家付出那麽多，好不容易迎來自己事業上的小高峰，沒想到又碰上不孕不育的死結。還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金錢可是買不來親生骨肉帶給他們的快樂啊。
　　“接下來我哥打算怎麽辦？繼續嘗試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媽搖了搖頭，“他已經宣布放棄了，因為他不知道妻子是否能夠承受又壹次失敗的打擊。妳哥重新開始抽煙喝酒，別看他每天裝出壹副豁達的模樣，其實他的內心是最痛苦的。因為對於壹個男人而言，最大的失敗就是沒能延續自己的後代啊，更何況問題還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梓俊和老媽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語，彼此心情都相當的沈重，忽然感覺這間屋子裝飾得再豪華又有什麽意義呢？能夠填補人們心靈的失落和哀傷麽？
　　“難得妳回來壹趟，咱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下去看看妳嫂子吧，她半小時前已經在廚房裏忙乎個不停，說是要準備壹頓豐盛的午餐為妳接風呢。”老媽抹去眼角上的淚水，拍了拍兒子的後背。
　　“媽，您也不要想太多，先回房間看會電視吧，待會吃飯的時候我下去叫妳。”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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